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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姐姐的下人果真忠心的紧

院子里头,夏月嫣身后领着两个婆子和两个丫头立在树下,神情倨傲,眼神不屑地看着西院中的诸人,院子里洒扫侍奉的下人见状纷纷惴惴不安,大气也不敢出,愈发地低下了头只顾着做自己的事。

夏氏夫人这些日子以来,经常这么着,老爷不在,她要么叫人来请明珊前去东院坐坐,美其名曰联络联络感情,要么就是趁着西院下人出事的时候,再由身边的婆子狠狠地冷嘲热讽一番。

下人们都是眼明心亮的,自然知道在这府里头,明氏夫人没有夏氏夫人位尊,便是连祁渊都不怎么来西院,平日里也是来一趟就匆匆走了,愈发显得西院门庭冷落,东院则愈发的热闹起来。

这会儿瞧见这样的情形,他们如何还敢冒头?如今只希望这事能快些了了也就是了。

夏月嫣一身挑金线裙子,身上还罩着一件灰鼠莲花纹披风,发上的凤衔珠步摇更显得几分贵气,通体瞧着自有一股气派。

身旁的嬷嬷得意地眯了眯眼睛,见还没有人应声,刚要接着说话,却见正房门开了,祥云走出来,只低着头道:“见过夏氏夫人,我家夫人在里头等着了。”

见状,夏月嫣脸色一顿,颇有几分怒色,身旁的嬷嬷当即便大叫起来,“你这是什么规矩?你家夫人好歹也是名门出身,竟就这般待客的么?……”

祥云垂着头,满心的怒火却不愿多说什么。看着她这副模样,竟像是若是不愿意进,那她也不多留的意思,那嬷嬷气得七窍生烟,平日里就是明珊身边的这个丫头格外嘴厉害,和她顶撞过不下几回,可每每也不见怎么惩罚她。

今日又是这样,让她如何不恼?

她刚要说话,却见夏月嫣摆了摆手,举步往前走去,“明妹妹今儿个许是身体不适?”

祥云抬起头来,嘴角微微地翘了翘,“劳夫人挂心,我家夫人并无什么不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了门。

夏月嫣走了进去,只见明珊坐在一旁,低头不知瞧着什么,听见声音只微微地笑道:“夏姐姐来了,坐罢。”

身旁的嬷嬷满腹怒气,见状刚要开口说话,却听明珊接着道:“祥云,厨上熬的燕窝羹得仔细瞧着,你且亲去盯着。”

祥云一愣,这般情形夫人竟还叫她出去?环视了一圈,见夏月嫣和那嬷嬷也是脸色微怔,心中明白过来,当即便屈膝道:“奴婢遵命。”

夏月嫣见状,心中颇有犹疑,今日的明珊瞧着格外不同,这副做派却不知要干什么,想了想之后才扭过头来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明珊露出一抹笑意来,头也没抬,只那嬷嬷却惊慌道:“夫人,这怎么好?老奴得过吩咐,不得离开夫人左右的。”

“姐姐的下人果真忠心的紧。”明珊语笑嫣然地淡淡说道。

夏月嫣脸色一变,声音中不禁带了几分怒气,“下去吧,想来明妹妹也不会于我如何的。”

那嬷嬷听着明珊话里话外的讽刺,气愤不已,可看夏月嫣这般说了,只好应了一声,屈膝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后,夏月嫣这才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看着兀自低着头拨弄手边棋盘上棋子的明珊,低声道:“明妹妹如此大费周章,怕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罢!”

明珊微笑着抬起头来,“夏姐姐果然是冰雪聪明,若我是老爷,我也定多喜欢夏姐姐几分。”

夏月嫣脸色一凝,冷冰冰地看着她,轻启朱唇,“既早知这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明珊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看着夏月嫣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悲悯。

夏月嫣一直以为自己能够赢得过自己,却从来没想到过,她才是输的最惨的那一个。

看着她这副模样,夏月嫣心中微惊,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你笑什么?”

明珊止了笑意,抬起头来轻轻地笑道:“夏姐姐可曾去过祁渊的书房?”

说起这个,夏月嫣脸色一变,忍不住目露愤恨,再聪明的女子,再碰见情爱之事时都会失了分寸,根本想不通透。

祁渊的书房一向都是专人收拾,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便是连夏月嫣也不例外,听见明珊这般说话,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明珊进去过?

“你居然敢擅入书房?”夏月嫣眼眸紧缩,冷冷地盯着她。

明珊轻笑一声,随后低下头来道:“夏姐姐一直看我不过,屡屡叫下头人来为难,心里头想的大抵就是这桩事罢,祁渊早已对我情根深种,你费尽心机想成为他的妻子,却不料被我横插一脚。”

“难道不是么?”夏月嫣神色冷淡至极,若是可以,只怕她如今杀了明珊的心都有,有谁知道她那些时日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劝服了夏国公和夏夫人不要悔婚,她只想嫁给这个人,过了门之后,她有的是办法叫明珊痛不欲生,便是如今这些手段,她都觉得有些轻了。

明珊笑得愈发妩媚,“夏姐姐可知,我如今还是处子。”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夏月嫣再也保持不住平静自持的面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祁渊时常也会来西院歇着,虽然时日并不多,可两人也是同房过的,明珊怎么会还是处子?

见她这副模样,明珊微微笑了笑,“夏姐姐对祁渊的情意虽深厚,可女子一向容易被情爱迷了眼,反而瞧不清真相。”

夏月嫣心头受的震动不小,看着她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明珊淡淡地道:“原先瞧着这些倒也没什么,到底是我好心做错了事,教夏姐姐为难,可眼下却是不得不告诉夏姐姐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夏月嫣一声怒喝,忍不住问道。

明珊的模样太像逗弄老鼠的猫儿一般了,这种感觉让她不喜,她贵为名门之女,怎肯受此侮辱?

明珊微微笑了笑,“倒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想叫夏姐姐知道,祁渊心中惦记的人并不是我,至于是谁,倒要看看夏姐姐的能耐了。”

这些日子受的屈辱,能在夏月嫣身上讨回一两分也是值得的,她就是不告诉她,让痛苦和嫉妒狠狠地折磨着她。

不过想来夏月嫣也不会痛苦很久,她自有法子知道的。

说完了话,明珊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故作慵懒地道:“今日说了好些话,都有些乏累了。夏姐姐慢坐,我就不多陪了。”

说罢,便轻轻地福了福身,面上带着适意的笑意,慢悠悠地往内室走去。

珠帘放下,夏月嫣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满眼愤怒和恼恨地看着那珠帘后面,珠帘摇曳响动,在房中晃出一片璀璨的光晕来。

她站在原地立了半晌,这才扭过头去出了门。

门外,那嬷嬷早就等急了,里面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若是她能听见夏月嫣的惊呼声,怕是一早就冲进去了。

见夏月嫣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她心中一惊,赶紧上前道:“夫人。”

夏月嫣拢着披风往前走了两步,却骤然顿住脚步,随后扭过头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正房的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身旁的嬷嬷惊讶不已,可看着夏月嫣的脸色也不敢多问,行到东院之后,解下披风,见夏月嫣坐了下来,这才道:“难不成那蹄子竟敢惹了夫人的气?奴婢还有……”

夏月嫣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错了。”

“什么?”那嬷嬷一愣,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月嫣轻轻地冷笑了一声,“错了,一直都错了。”她一直都错的很离谱,明珊说的都是真的,怪不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怜悯和嘲讽,也怪不得祁渊在东院住的时日明显多过西院,她却像是没事人一般。

就连对她的责难,她也觉得不过如此而已。

原来从始至终错的都是她。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心中一凉,顿了片刻却凄然冷笑起来,祁渊一定知道她对明珊的手段,却从来都没说过,也从不曾解释过,看来这个人在他心里还真是要紧的很,甚至不惜欺骗自己的妻子,来保护她。

她倒是想知道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面前嬷嬷的脸色已有些慌乱,琴书也怔怔地站在一旁,“书房眼下可有人么?”

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琴书一愣,赶紧答道:“老爷上衙门去了,还未回来,祁复小哥也跟着一道去了。”

听见这话,夏月嫣站起身来,神色冰冷而坚硬,“我要去书房。”

嬷嬷和琴书都忍不住一惊,赶紧道“夫人莫不是忘了,老爷说过,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不得擅自入内啊?”

夏月嫣一向在祁渊面前乖巧懂事,不该问不该知道的事情绝不会多说一句,也从不曾违背他的心意做事,那书房是祁渊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的,姑娘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要进去了?

她轻轻冷笑一声,抬头看着琴书,“去取钥匙来。”

琴书看着她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这事夏月嫣是打定了主意,只好赶紧道:“是。”库房中都还有各个屋子的备用钥匙,书房的自然也在内。

嬷嬷满头雾水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灵光一闪道:“夫人莫不是听了那蹄子的谗言?老爷和夫人如今感情正好,若是听了她的挑拨,致使夫妻不睦,可如何是好?”

夏月嫣轻轻地冷笑一声,“若是致使夫妻不睦,我自有法子叫她后悔骗了我!”

见她如此坚决,嬷嬷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不一会儿琴书就取来了钥匙,夏月嫣领头走了出去。

到了书房门口,琴书打开了房门,恭请夏月嫣入内,她昂首踏入,只侧头道:“你们在这儿候着。”

两人低声应是,待夏月嫣进去之后随即轻轻关上了门。

祁渊的书房一向布置的干净整洁,墙上悬着几幅字,都是浑圆醇厚的颜体,迎面便是一张宽大的书案,上头的东西归置的很是整齐,就连纸张都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线订的书本摞在后头的书架上,角落处还摆着一个青瓷缸,里面放着几幅卷起来的书画。

她左右看了看,随后坐在了椅子上,祁渊平日里就是这样坐着,要么处理公务,要么精进诗词文章,环视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了右手边的抽屉上。

那抽屉并未上锁,只是虚虚地掩着,她轻轻抽开来,里头只是搁着些许纸张而已,似是还有用处的手稿。

她伸手将那一叠纸张都拿了起来,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着,正翻动着,却不期然从里头掉落一个东西。

低头一瞧,夏月嫣浑身的血液都似是冲到头顶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东西,良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颤抖着拿起那东西来,上面是一张小像,眉目宛然,任是谁都能认得出来。

那小像极为精致,便是一颦一笑都甚是动人,更遑论那样令人惊艳的美貌,过目不忘。

她的手愈发地颤抖起来,便是那薄薄的纸张都拿不稳了,半晌之后,她用力地压下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心口的血液翻腾不休。

怎么会是她?竟然会是她?

她早该想到的,将军府于他有这样的大恩,两人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为什么不能是她?是她蠢,一直没有料想到,反而将重点放在明珊身上。

她闭了闭眼睛,将东西接着放回原地,随后匆匆站起身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门。

门外侍立的两人吓了一跳,见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赶紧上前扶住,失声惊呼,“夫人!”“姑娘!”

夏月嫣撑着两人的手笔这才勉强站稳了些许,抬起头来看着院中的一切,书房前头并无她人,萧索的一如她的心。

她闭了闭眼,自嘲般地笑起来,“原来,一直都是我错了。”

琴书和嬷嬷吓得魂不附体,看着她这般几如癫狂的模样,不敢再耽搁,赶紧扶着她进了里屋中,一个侍奉着她躺下,另一个则叫人赶紧去准备羹汤来。

那嬷嬷是看着夏月嫣长大的,自然颇为疼爱,见状忍不住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