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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集突围 第0268章 赛尚阿亲临永安

1852年2月15日,腊月二十五,赛尚阿钦差终于亲临永安前线,驻节在城北夏阳洞向荣大营,南望永安北城墙仅3里。

咸大爷根本不像他爹老大爷,痛快,直爽,银子都给得大手大脚,但也认真,究底,说一不二——那么多银子,就要有那么多效果。

已经说了,如果有啥意外,只好唯你赛卿是问了!

大道直行,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所以,赛尚阿没法再在阳朔后方逍遥,只能前移如此。

赛卿到来,军令一统,南北不再那么敢牛皮锅盖了!督帅向荣、乌兰泰、刘长清三部近五万清军兵勇,分扎西南北三面,围城作战。

东面连崇山峻岭,也在包围之中!

攻守双方的压力都猛增,尤其是天军防守压力更大。

向荣复出后,偷偷移营,猛然出手,一把挤兑了对方的北线要塞龙眼潭,天军仅剩内线东西两炮台和红庙兵营,单线防守,已形薄弱。

赛尚阿到了永安城外大营,消息不胫而走,天军心理压力顿时达到最高。

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不考不玩。

一样,小打小闹,大打大闹,不打不闹。

杨秀清虽然从小没读过书,但这道理还是明白的。

得悉赛尚阿坐镇城外后,东王即指示妹夫北王萧朝贵,暂离城南岗位,尽快到永安城内和外线阵地巡回演出一圈——天兄下凡!

面上指点迷津,实际是给大家减负降压。

“天兄来看望我们大家来了——哦火火!”

顿时,大白天里,军旗招展,号角声声,锣鼓钹镲顿起,响彻城内外,此起彼伏。

赛尚阿大人到了前线,反而是敌人天军热闹,甚为壮观,一阵接一阵,一场接一场。

又是春节期间,场面异常热烈,看不出有什么你死我活的味道。

北王萧朝贵,本来就长得高大粗犷,披红挂绿,头戴金冠,手执令旗,每巡回一处,即设道场,当众下凡。

他的天兄下凡,与杨秀清的天父下凡有较大区别,场面喜庆、轻松、和谐。

开头静默片刻,然后缓缓飞翔起来,开口唱得如行云流水——

敕——

天兄耶稣在高天,救苦救难法无边。

天兵天将哼一声,荡平清妖叫得灵。

今有魔王赛尚阿,青面獠牙大嘴巴。

牛皮壳子吹得叫,不见棺材不讨饶。

白——

天兄,你高佬在上,俺地如何发落佢?

唱——

天兄在天看得清,世间万物辨分明。

赛魔就条叭耳狗,尾巴散到脑壳后。

扮相狮子和老虎,张牙舞爪要下口。

稳住阵脚莫慌张,一火狗毛都燎光。

剩个狗头精光净,先剥皮来后抽筋。

二火开膛又爆肚,乃们过去吃狗肉。

…………

天兄听得两耳麻,左进右出莫管他。

打得么个系么个,叫佢四脚朝天爬。

天灵灵,地灵灵,天兄这就赶回程。

…………

天军大跳神仙,大张旗鼓,猛搥鼓锣,号角齐鸣,西王萧朝贵身材魁梧,动作飘逸,歌声清脆,观者无不开颜。

这春节过得隆重、精彩,别有一番滋味。

当代多有蔑视神明者,谓笃信封建迷信,亦有空言华夏者,谓崖山之后无中国,皆不明底细也。

其实在过去,文盲科盲横行,人立天地间,大抵都是敬畏鬼神的,这天国天军可是个好样板——高层离不开神明,基层更是,会下凡者是真正的先生——精神导师。

以前宣传天国天军是真正的革命,对敬神多有避讳,但避讳并不是不存在。

杨萧出身草根,成于荒野,目不识丁,为啥么敢蔑视原教主冯云山,踩他下去,就因为冯云山不会下凡,这也是后来杨秀清要洪天王分封万岁的精神基础。

冯洪宣扬了辣么多年上帝耶火华,救苦救难,谁也没见到过,有了杨萧加入,就头头是道了,天父天妈、天兄天嫂俱全。

不信?带你上天看看,这就是中华神功!

罗玺纲大师解释,天军初起,杨萧二人声名不显,是在冯洪天地二王的培养中,直到永安封王才真正走上前台。

到底,谁培养谁?不好说,杨秀清后来摊牌,就要洪秀全封他万岁,还说“你天王能这样,全靠谁?”

有指责杨秀清要夺权者,说了许多根据,其实他要那样的话,就没有必要让天王封他万岁了!

自己直接称万岁,多好!

扯太远了,反正所谓名正言顺者,指的不是人事,而是神通。

跳大神对精神解放的作用,从西王前线巡回演出中可见一斑。

今天把这类手法统称打鸡血,就太透彻了,当然跳大神是跳大神,打鸡血是打鸡血,只是效果相同而已!

仅仅是赛尚阿来永安前线那么一走,就让天军这边遍打鸡血一回,他没有走的意思,除非清军复克目标,天军总不能天天跳大神、打鸡血吧?

所以,赛大人亲自驻节永安城外山洞,第一个显著效果,就把清军各路将帅都逼上了决战的战场!

啥啥啥,谁谁谁,少跟他扯这些,他手里是有令箭的——别脑袋没了,还在那里有理、正确,泥马就太冤枉了!

大战前夕,凡事都得谨慎小心,别级别乱说乱动,小心被抓典型,让人当成儆猴之鸡先就剁了个屁的!

因为向荣挤兑了天军龙眼潭要塞,在主攻地势有利的方向上取得了主动权,所以赛大人不计前嫌驻到了向荣的大营中。

意思很明白,向荣主攻战略是正确的,而且要从西北方向攻破永安城防。

赛尚阿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乌兰泰把主力移到北面来,与向荣合股,一道会攻天军外线内节点——

西炮台、东炮台、红庙兵营。

前面说了,向荣复出后,乌兰泰也一直在南面主守,与向荣竞争,还小有业绩,活捉了北王韦昌辉的亲弟弟,大肆聒噪。

这回,乖得像孙子一样,把近万主力八旗通通都调到北边来了,原阵地就留了破绿营军立着,他还不能放弃。

因为他信不过向荣老贼,真会让他到北边来吃肉,万一不行,还是准备回南边守着自己的长饭碗!

向荣这次没话说了,连乌兰泰都过来帮喝汤了,还想咋样?

他本来只想拿西炮台,因为单独在媚江上游西岸,在龙眼潭要塞丢失后孤立无援了,但是赛大人不同意——太保守了!

五万堆了三万在你这,就一个炮台,站都站不下嘛!

因此,要东岸俩目标——东炮台、红庙兵营也一起拿!

这样,赛大人到永安后的首轮会攻,就成了三个目标。

不难看出,向荣只是想延续之前的移营挤兑战术,把西炮台挤掉,一统西岸。

但是,赛大人嫌小,所以挥师旗下,全线砸开天军北线,顺河而下,直抵永安城下!

再来一次攻城,即可奏凯,剿灭长毛!

意图是很明显的。

龙眼潭丢失后,天军痛定思痛,改变了过去听之任之的态度,只要清军有动作,天军也就出动,全力干预,基本阻止了对方的再移营结对子。

西炮台成了软肋,但不可放弃,前面说了,天军的作战特色,就是彼此的聚合过程。

天军北面内线总指挥,是胡以晃,外线罗大纲丢了龙眼潭后,后移城东布防。

临近春节,双方间有前戏接触,直到除夕,效果不大。

2月20日是大年初一,赛大人雅兴,竟然优先考虑向荣本意,合计西炮台攻势步骤,决定——

1、向荣部,佯攻打援;

2、乌兰泰部,游击策应;

3、天军战疲后,向乌两军合击,一举夺取西炮台;

4、乘胜进迫州城。

第二天,21日大年初二,凌晨开战,向荣以小部兵力扑西炮台,主力布控炮台东侧,伏击打援。

东炮台天军精锐千余人,迅速过江驰援,其实并不过江,反而把向荣的伏击打援军拦腰夹住,战场指挥参将马龙身负重伤。

向荣一看,因小失大,旋即全部撤出。

乌兰泰部,本来在西炮台西南侧负责策应,见有机可乘,遂主动北上攻击西炮台,抢肉吃。

但向荣部已退,反被以逸待劳的天军扑出炮台打退,西炮台竟然没拿下。

当日战罢,向乌两人都抓鸡不着,倒蚀把米,只有城西南张敬修、许祥光各部民团推进到河西松山一线,分立三营,在能六岭、独守庙、古眉峡口坚持,开修炮台。

第三天22日,赛尚阿决定,还是按自己意思,发起全线攻击,勒令——

1、乌兰泰全军北进,助攻西炮台;

2、向荣全力主攻,红庙、东西两炮台,牵制对方驰援;

3、派特使亲临督战。

当日早晨,正月初三,向荣主力进攻红庙、东炮台,小部人进逼西炮台,故伎重演。

乌兰泰率精兵3000,依令赶到西炮台南侧,执行赛尚阿的夹攻命令。

因东炮台和红庙一线全面开战,西炮台天军既无援也不出援,只得分兵把口,据垒不出。

乌兰泰3000人就一路,重兵捶击西炮台后门,炮火开道,人马跟进,一举杀入西炮台内,取得会战以来的第一次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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