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母亲河——白河,在大沽入海口即威镇海门四大炮台后面,向西转了弯。
白河在于家堡位置,又拐向正南,在海神庙又拐向西。
在浮桥西,又拐向正北,然后才是西北向的塘沽。
塘沽也有两座小炮台,勉强称得上三线,除了原有几十名炮兵外,没有步卒配合。
塘沽设防,是因为南北水道在此汇合,北水道仍叫白河,直通卫城。
南水道叫马厂减河,东西流向,南岸口子上,有后来才兴起的塘沽新城和小站。
西口子在马厂接南北向的御河,即北运河,在天津叫南运河,因为过了天津,才叫北运河,也直通卫城。
只要过了塘沽,就基本是一帆风顺进了天津卫的城郊。
走北水道的话,就直接到卫城南门了,走南水道的话等于走了三角形△的两个边,绕远了四倍行程,进的是卫城西门。
之所以bb这些:白河的流向和弯弯拐拐,还有南北水道的不同,是因为决定了,大沽战役的打法。
二鸦战争有两次大沽战役,打法各异,这只是第一次,联军战法很直接,就是溯河直上。
连续拐弯,就是南北两岸都是半岛地形,关于半岛地形的攻防作战原则,在一鸦战时有较多的提醒,在此就不啰嗦重复了。
5月21日晨,得到补充的英法联军舰队,继续溯白河进攻,炮台二线:于家堡—海神庙—西沽。
占领北炮台的联军登陆部队300多人,全收回到了舰上,南岸登陆部队700多人,本来可以不收回的,但也收回到舰上,准备再次南北两岸登陆作战。
本来,占领南炮台的登陆部队可以不收回,只要在舰队上到于家堡位置后,向西直插过去就可以了。
这就是,用兵谨慎了,登陆作战需要炮火掩护才能进行。假如不收回,就脱离了炮火范围,万一遇到不测风云就不好掌握了。
毕竟,二线清军还有近万人。
这就是,用兵大胆了,各有道理,与主帅的思维有关系。
可见,额尔金伯爵还是十分慎重的,准备每个弯都由水上打过去,不走么捷径。
联军舰队拐弯上到于家堡位置,发炮攻击北岸上的于家堡。
这是由,卫八旗副都统:富勒敦泰本部3000人的据点,也是二线前卫支撑。
于家堡兵营立即开炮还击,可惜未集中任何目标,后面的步卒就撒腿跑了,不是向前而是向后,逃跑了。
原来,一线北岸威炮台配备的反击步卒就是他们的,早就知道了,不能与洋鬼子对冲,否则死得更快。
富勒敦泰开炮还击,不过是撤退的信号而已,其中奥妙早说过了,他这一溜就省却了联军的再登陆。
舰队过了于家堡就到东沽了,也就是一线镇海门三炮台的正背后陆域,联军南岸部队700人再次登岸作战,向西扫荡海神庙。
海神庙是谭总行营,部属5000人,见这联军阵势水陆不误,早吓得魂不附体,钻进轿子就颠了!
根本不顾部下兵勇死活。
他是总督文官,不是武将,即便是武将,大不了像于家堡富勒敦泰副都统开炮做个样子,根本不敢接阵拼杀,何来奋勇?
所以,武夫浑身是胆,就是心因极细,玩得不好也比谭廷襄总督威武,因为战场不认轿子,认马。
要跑也得骑马,谭总手下各总兵都是跑死马的。
这样,联军从东沽到海神庙这一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把谭总大本营扫了个一干二净。
5000兵力,计有督标、援兵、雇勇,顿时被联军赶了鸭子,不是沿河退向西沽,而是直接飞去了东沽的南面,直接脱离了战场。
这些兵勇,逃跑还是很专业的,肯定有兵油子带路,直能接跳出了半岛范围,您还怎么沿河扫我?背后截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纯属扯蛋,唯走为上计,上上计,您打不着我还怎么滴?
所以,这天英法联军虽水陆并进,摧枯拉朽,但没捉到几个清兵俘虏,原因是,一线那么多炮台都没用,二线军心早动摇了,只是畏惧军法暂时不敢挪步移动而已。
大本营指挥部的海神庙,也被舰炮击中炸飞,假如谭总不跑的话,当即成仁无疑,仗打成这样,死也没有啥子意义了!
架在河上的浮桥,被当头舰炮三连发轰断,连桥身都粉碎没影了,齑粉、浮沫、桥板、缆绳、断柱,通通随波逐流,下流到了海里。
联军舰队直冲而过,到了西沽。
对岸是于家堡守军的后卫,见此形势,直奔身后的塘沽而去。
舰队前锋不待登陆部队配合,即开足马力追上去。
塘沽有临河炮台,早就见过了富勒敦泰的狼狈相,至此也如法炮制,开炮迎敌,撒腿即溜。
塘沽易手,新河、新城全线飘摇。
联军再次登陆塘沽镇,不是作战,而是驻扎休息,全天战斗胜利结束。
好在联军未立即追歼,直到1858年5月26日,也就是五天后,才全部溯白河上到塘沽,前锋已从北水道驶抵天津卫城下。
额尔金伯爵在塘沽镇,再次联络咸大爷,派使者送至卫城南门外递交,也是最后通牒。
谭廷襄在卫城接报,立即飞报大爷,他一直就没见过额尔金伯爵,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
大爷得报,气得将总督谭廷襄、提督张殿元,通通一撸到底,暂戴罪留用,等待继任前来。
僧格林沁、托明阿是他俩的继任,一周后到达,将他俩全都绑送帝都,后来又全充军新疆伊犁。
英法联军兵临天津城下,假如大爷不按额尔金伯爵的话做,不派出钦差谈判团、便宜行事大臣,天津卫城就要直接对战联军了!
查全直隶额兵,仅绿营兵就达40000余名,但守卫天津卫的清军基本都是大沽口战役败退下来的残兵败将们,共计兵勇20000人,不到。
因为帝都近在咫尺,咸大爷终于算又醒了一回,做了三手准备——
1、立即挑选谈判人选,带团去天津卫谈判;
2、一旦谈判不成,就用军事手段,血战到底,破釜沉舟;
3、万一军事不力,就亲自去热河承德,避暑山庄里围猎一回。
1858年5月以后的大爷历史,仿佛是1853年10月以后的往事在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