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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8章 北京17天

有当代专家指出,何伯之所以坚决拒走北塘、一定要走大沽口进京,并不惜一战,原因可能是,跟英法天津条约的换文日期有关。

走大沽口白河水路快!

俄美英法,四大天津条约,就只有英法条约有明确的换文日期,限期一年,必须换文,否则过期无效。

英国天条至1859年6月26日到期,法国天条次日到期,所以何伯才急匆匆气咻咻的开战,没想竟至惨败而回。

这日期,本来是英法用来约束大清的,没想额尔金伯爵和葛罗二人自己在日本旅游,有些忘情,反而困住了自己的手脚。

咸大爷虽然有让军事班子僧王爷替自己扳本的想法和准备,但毕竟答应了换文,只是换从北塘陆路进京,时间也有些稍晚。

但毕竟此时还没打起来,谁也没有开炮,所以何伯自身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身负重伤也是活该。

到华若瀚从北塘进京换文,可以算是四国终于有一国体会到了大爷的良苦用心!

其实,老米天条根本就没限期一年这条,个人看来,也只是逢场作戏,想看看北塘陆路进京的究竟。

也有军事意义。

华若翰,1814年生,时年45岁,1857年出任乔治亚州参议院议长,卸任才接手的伯驾。

他神情庄重,生性幽默,至少在在下眼里如此,所有场合都标榜中立,与出手助战的美舰队约司令不完全是一回事。

1859年7月27日,华若瀚一行终于在恒福的随从人员护送下,走到了北京朝阳门下的换文专用馆舍。

他怎么是走到帝都的呢?

说来也是挺逗的,幽默的人遇到滑稽的事,不由得不开心!

本来,上到北塘镇,时间还挺早的,也就在7月20日,但恒福大人故意磨叽他,给他安排了特偏的一条道走。

北塘镇,在大沽口外以北60里,今天津滨海新区北塘街,从海上一条直线就过来了!

其实,北塘还是在白河岸上,有西凌阿2800人守备,怕他看到各处防御工事就故意绕开天津卫城往北走,从北边兜到北京去。

又因为大爷不准洋人乘轿骑马,所以他和随从都坐的是马车,也就是北方至今都还有的大车,俩轱辘,转起来吱吱嘎嘎的。

大好光阴就这样被磨叽没了,反正他的和约又无换文期,也就只当乡村旅游了!

到最后百里左右,实在是颠得屁股疼,浑身也不对劲,就干脆舍弃了马车,自个步行去帝都。

形状甚为狼狈,还引来沿途众多乡民围观,把他当洋农民了!

华公使好歹也州议长出身,高级文官,如果知道大清官例是,文坐轿,武骑马,肯定也会提抗议的。

他和几个随员,就是这么走到帝都朝阳门下的!

由北塘到北京,整整行了7天,用了一周时间。

对越过太平洋而来的他,实在是苦差事,被当成了土农打整,当然沿途不缺饮食,还都由官府提供,非常丰盛的,真正土农难望其项背。

不知道他看过马卡特尼传记没有,反正与步行去承德避暑山庄有的一比。

朝阳门外馆舍,是一座大四合院,本是提供给三位公使的,既然只来了一个,就让他随便挑了!

结果,要了正面最大的一排。

华若瀚一行只想早些休息,就赶紧准备升旗,标明身份,要歇了。

他的国旗,国人习惯称:大花旗。

接待官员是,刚从上海返回的桂良大人,在馆外两里处就开始迎接了,所以场面还是很隆重的。

但是,桂良大人却不同意他升旗,因为他和约里根本就没这条。

当时是又饿又累,华公使也懒得争辩,既然不准升大花旗,就在门首插面小花旗吧!

结果也不准,华若瀚不禁兴味索然,为了早点休息,也就不插了!

这是遇到的,第二件不愉快,当天就这么混过了,其实是华公使太多情了,跟桂大人说国旗实在太超前了,大清国自己都还没有呢,花旗就花旗,不论大小就块布嘛。

第三件事是,面见咸大爷递交国书。现代都知道了,不过是个形式,只是规格高而已——必须是,最高首脑接受大使国书。

咱们的优良传统,见大爷必须执三九大礼,否则不能见。

啥叫东西方文化冲突?这就是了,其实是本书的老问题了,不多说。

双方在讨论见面礼仪时,依然是各执一端,互不相让,竟然长达十多天,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

桂良大人坚持:华若瀚必须行咱三九大礼,才能见咸大爷,并让随从演示三遍,意在华公使马上学,有专门老师教,包教包会,还免费。

已经说过,华若瀚仪表庄重,生性幽默,说:“我都只跪上帝和女人耶,跪上帝是因为获得信心和力量,跪女人是因为获得幸福和快乐。”

桂良大人洋人是见多了,对华若瀚初来乍到说,跪女人都不跪大爷,表示非常生气,不禁满脸鄙夷。

“我可以行屈腿鞠躬大礼,非常标准的。”还让随员演示了三遍。

“不行不行,保证不行。”

沟通无果,也就不了了之。

咸大爷本来就想突破这瓶颈,只要华公使能下跪就可以了!

得报后不禁震怒异常,要撵这华公使滚蛋——特么的,就会拍婆子,不会拍大爷,求用!

桂良大人不敢多言,只好好茶好饭供着几个洋人,不准他们进城,还有上街乱拍婆子。

前面已经说过,大爷给进京换文、递交国书订过三条规矩,华公使只好全遵守,住无旗,出无车,行无仪,国书递不出去!

第四件不愉快的,是华公使私事没办成:他要进城拜会俄罗斯驻华公使伊格纳耶夫,转交一封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的信件。

信件是他告别联军舰队时,穆拉维约夫前来送行拜托的,这事他很上心,一到北塘就交给恒福总督帮办。

恒福总督其实无外事权,是军事班子成员,只是临时接待而已,所以当时就退回了他。

到了北京也被拦下,没有送出去,根本就不准他私自进城。

从7月27日进馆,到8月15日离馆,中间在京停留了17天,面上风光,实际都在吵架,一事无成,就被撵走了。

大爷本是要做个样子,让英法公使也像华公使这样来换文、交国书的,没想华公使都做不到下跪。

还怕他赖在北京不肯走,因为原先谈判时,英法都是要在北京设立公使馆的,因此大爷下了逐客令。

双方于是转移换约地点,回到北塘换约、递交国书,一并举行。

桂良回送华若瀚回北塘,这次就快了,直道而行,第二天就到了北塘镇,时间是1859年8月16日。

上船前夕,双方才在北塘沙滩上换了文,由桂良大人接收国书。

反正,外面都说是,在北京换文递交的。

华若瀚上船后,直奔上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