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想要怎么样？”周绾低眸看着桌案上的花尊，这花尊，太老了。

该换一个新的了。

“你替药儿寻一门好亲事，当着我的面定下，我方能安心。”

老王妃终于将底牌露出来，她所求的不多，不过是周君药的前程罢了。

周绾看着周君药，冷笑一声：“那么姑母和表妹呢？老王妃您难道没有想过么？”

被周君药给一问问的愣住了，老王妃想了想，道：“子琪和阿沁……”

“不管怎么说，周子琪，都是周君药母亲的亲姐妹，而杨沁同周君药，到底也是表姐妹，周君药的母亲虽然也嫁给了姓周的，但你若是非要论血统，周君药，可没有杨沁纯。”周绾冷笑：“您难道，不考虑她们了么？”

“她们……”老王妃好似被周绾的话给说的动摇了，但是不过是动摇了一瞬，立马就看向了周绾：“她们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哦？”周绾淡淡地道：“那么周君药，按理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你……”

“周君药到底是府中的人，即便是有一日，您去了，大嫂为着府中的声誉着想，到底也不可能给周君药安排一门多差的亲事，您又何苦非得找我呢？”周绾的声音低低的，轻缓地：

“难道您不知道，落到了我的手里，周君药只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

周君药今日本就已经被周绾给骇的不行，听了周绾的这一句话，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她还敢和周绾面对面地较量一下，可这回回来的周绾，她就是对上周绾的眼神，都觉得心下颤了三颤。

听着周绾的话，更是觉得坠入了地狱一般的恐怖。

“你！难道你非得逼得老身同你玉石俱焚么！”

老王妃已经气的不行，她完全没有想到，周绾会知道这件密事，更加让她惊讶的是，周绾居然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眼里！

“您以为，您有这个机会么？”周绾看着老王妃，轻蔑地道。

老王妃病重多时，人手权利早就已经被架空，完全没有了招架的余地。只要守住了荣堂，这个消息，就半点都透不出去。

“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和药儿，赶尽杀绝！”老王妃已经被周绾给气到不行，一双枯槁的手正重重地捶着床沿。

周绾看着老王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蓦地，觉得很好笑。

“赶尽杀绝的到底是谁？还用我一一数来？”

周绾好笑地看着老王妃：“大约是老王妃记性不好了，周君药害了我多少次，您又帮着周君药害了我多少次，这还用得着我细细数来？只怕我若是数了，你都未必能受得了！”

一桩桩一件件，不过是因着时间太久了，没有什么及时的证据。

不过证人，她不是没有。

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周君药确实已经被吓的不轻，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周绾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压着没有说罢了。

或许，是她根本就不屑于同自己计较。

但凡哪天若是到了紧要关头，她想要计较起来，弄死自己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周君药浑身又是一个冷颤。

“但……但你的今日，全是她换来的！”老王妃撑着，对周绾道。

周绾只觉得可笑至极，看着老王妃，嗤笑一声：“怎么，老王妃难不成是想让我铭记狸猫换太子的恩德？若是没有这一遭，您哪里来的老王妃的位置做？她就算是在祁亲王府，也不可能是一个郡主！老王妃，你莫是要魔障了，心心念念的，只想着周君药！”

周绾言辞之间严厉了许多，老王妃瞬间就慌了，拉住了周绾的手：“阿绾……阿绾……不，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做下那么多的错事，都是我不对……可药儿，药儿是无辜的啊！”

“是不是无辜的，我自有判断。”周绾不再想要和老王妃继续纠缠下去：“您想要让我给周君药寻一门亲事，可我作为珏王妃，实在是不能插手祁亲王府的内事。不过……”

周绾放慢了音调：“在祁亲王府之内，我为着王府的声誉，自然不能对她们怎么样。但是只要周君药一出嫁，我便有几十种方式，能折磨死她，保管叫她死的无声无息！”

“你！”老王妃气的不行，可周君药也没有伸手去替老王妃顺气。

因为，她已经吓的不行了。

“能保住周君药不死，也不是不可能。”周绾慢慢地道：“一辈子在府中不出嫁，日日给府上先祖祈福超度，我便也腾不出手来对付她了。”

“你这个毒妇！”老王妃指着周绾，毫不客气地道：“你和你那娘一样的下作，只敢对药儿这般可怜的孩子动手，却一点都不顾及家族的情义！”

“若是我不顾及家族的情义，您以为我还会让您宜享天年？”周绾心下已经凉薄到不行：“老王妃，您还是想想，到底是让周君药在府中，孤独终老呢，还是要让周君药嫁到高门里头，嫁到一个连我都触不上的高门里头去，这样，才能让周君药活着。只是……这定京之中，恐怕难找到，比皇家，更高门的家室了。”

言罢，周绾便走了出去，半点情面都没有给老王妃留。

周君药已经骇的不行，看着老王妃，一张脸已经要哭出来：“祖母……”

这下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吓到了。

周绾的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她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就敢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可是！

这根本就不是从前的周君药啊！

从前的周君药性格相对温和的多，哪会是像今日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

“药儿不怕，不怕。”老王妃唯有拼命地安慰周君药：“没事的，她不敢真的对你怎么样的……”

“姨祖母……她敢！”

周君药觉得，不能让老王妃再这样活在自己的想象里了：“她不是不敢，只是不屑！姨祖母，咱们……是真的惹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