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在下头看着，早就已经拿着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方才老王妃实在是太渗人了，珏王妃到底是怎么忍得住，让自己面对那样的一张脸的？
就是向来服侍老王妃服侍惯了的周君药都有些诧异，她倒是没想到，周绾居然还能笑盈盈。
每回看着老王妃的眼睛，她都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被割下了什么似的。
恐怖，是真的很恐怖。
“是……我有话和你说。”说着，老王妃对着其余人道：“你们没事都给我出去，也不用人伺候，全都给我出去。”
赵氏等人巴不得早点出去，一听这话，立即就出去了。周君药一步三回头：“姨祖母……”
“药儿乖。”老王妃宽慰道：“你先出去，我同你绾妹妹有话要说。”
周君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到底走了出去。
她不是怕别的，她只是觉得，凭着老王妃的嘴皮上的本事，想要同周绾谈什么条件，恐怕根本就不可能谈得成。
实在是老王妃在周绾面前，太过弱了一些。
人都退了出去，周绾看着老王妃：“祖母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老王妃看着周绾，声音带着一些的祈求：“祖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祖母想要你帮着祖母，照顾一个人，好吗？”
周绾看着老王妃，大概都能猜到老王妃要说什么了，但是也懒得搭理老王妃的脾性：“祖母且先说说看，阿绾能力有限，自个儿有时候还照顾不好，更何况照顾旁人。”
“不!”老王妃猛然间抓住了周绾的手，看着周绾：“你必须答应我！”
周绾的手让老王妃给拽的生疼，却也不挣扎：“祖母总得先说才行。”
不过，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回答应！
“药儿……药儿比你还大一岁，她的亲事却还没有着落，你……你现在是珏王妃，背后又有一整个祁亲王府做靠山，没有人敢不听你的，没有人敢小瞧你，你……你帮着药儿寻一个好人家，你帮着她，你们是姐妹……你得帮帮她……”
周绾看着老王妃近乎哀求的表情，心下已经冷的不行。
“药姐姐的事儿，还是祖母亲自帮忙比较好。”周绾冷声道：“药姐姐为什么会是如今的模样，祖母您最清楚。”
老王妃一愣，继而面目狰狞地看向了周绾：“你……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你这个贱蹄子！是不是宁氏告诉你的？是不是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我母亲是正一品王妃，哀荣甚至比得上正一品的宫妃！”周绾的声音带着冷意：“老王妃，您要想说话，还是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份量。”
老王妃的殊荣，完全比不过宁氏。
“呵呵……那又如何？没有我，难道你周绾能有今日吗！”老王妃已经鱼死网破：“周子敬就不是周子敬，你更不可能是亲王之女，你今日的荣耀，何尝不是我一手带给你的！”
“你有问过我，是不是想要这样的荣耀么？”周绾站起身，声音冷漠到了极致：“老王妃，您该晓得一句话。”顿了顿，周绾半侧过脸：“自食恶果。”
“你……你什么意思？”老王妃看着周绾，心中渐渐发寒。
“您既然自个儿享用了荣耀，我们祁亲王府自然也不会让这等丑事发生，你到老了，都是老王妃，祁亲王的生母，该有的一样都少不了您的。”说着，周绾渐渐转过身，看着老王妃，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同样，您牺牲了您的女儿来获得的荣耀，您的女儿，和她的女儿，自然也得牺牲到底！”
“我……我……你……咳咳……”
“砰——”
屏风后，突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周绾警觉地看了一眼屏风后头：“什么人？”
芙儿已经快速地跑到了屏风后头，老王妃却很焦急的模样：“不过是一只野猫罢了……”
“是药姑娘。”
芙儿看着跌倒在地的周君药，眼眸也泛着冰冷的光芒。
周绾冷笑一声：“药姐姐躲在那样的地方做什么？出来吧。”
老王妃的神情已经慌乱到不行：“周绾，你莫是欺人太甚！”
“我不过是在请药姑娘出来坐着，怎么？老王妃以为，我会欺负药姑娘么？”
周绾冷笑，老王妃是没有心肝的，所以老王妃对周君药的维护歉疚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约是真的。
不然，不会这样维护。
芙儿搀着周君药走了出来，其实如果没有芙儿搀着，恐怕周君药此刻连走都走不动了。
双腿发软，就是此刻周君药的状态。
她听见了，她听见了周绾说的，就该牺牲到底！
她相信，她真的相信，凭着周绾的本事，真的让自己牺牲到底，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周绾看着周君药的模样，心下愈发地觉得奇怪，当初到底是怎么，就栽在了周君药的手上了？
大约也是让爱情给迷了双眼，看不清前方的很多路了。
“药儿，药儿不怕，来姨祖母这儿来……”
周君药好似是很机械一般地，走向了老王妃的身边。
老王妃能够感觉到周君药在害怕，搂着周君药便道：“好孩子……你莫要怕，姨祖母不会让你有事的。”
周绾看着前方一派祖孙和睦的场景，不由得觉得好笑。
老王妃现下能够给周君药的，不过是一些空头支票罢了。
这样的空头支票，实在是让她觉得无用。
“老王妃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了，那么我便先走了。”周绾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废话，可显然，老王妃却不让她这么轻松
就在周绾刚刚起身的时候，老王妃终于开口了。
“若是这事儿我自个儿捅出去了，只怕你，周子敬，都得遭殃！”
老王妃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可怕。
周绾一顿：“怎么？愿意放弃您自身的荣华富贵，甚至是愿意，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我不过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人死之后，什么都是空的。”老王妃此刻也不再是那个糊涂的老王妃，毕竟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凭着自己的手段，治理了一整个祁亲王府的人，不可能什么本事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