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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心似冷冰封③

梅园之中,疏影横斜。清浅浮萍浮动的水塘因为天气变暖而融化了一池的冰封。一些散碎的冰凌漂浮在水面上,偶尔碰到一起再轻飘飘的各自向远方飘去。

纳兰让已经从宫中向纳兰雄汇报过了驿馆那边的情况。对于中间的这点过节,纳兰让刻意辞去不说,所以纳兰雄那里接到的消息就是驿馆之中使臣的病情反复,再次青睐那个民间女神医之后便情况好了很多。

纳兰让说的很巧妙,几乎无懈可击。

但是他自己知道,天下事都是如此,就算是隐瞒的再好的事情,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身边的婢女端着茶具走到他身前,慢慢俯下身去,将一盏茶放在他案前。因为她的动作很低,又是半蹲着的姿势,所以她的前胸,那点地方便多出了一条沟壑,随着她的动作两团雪白跟着上下翻动着,好似两朵浮云。

纳兰让看着眼前的茶水,茶香清香沁人心脾。

但是再沁人心脾的茶,此刻也无法压制住他忽然而至的兴趣。

“殿下,请您用茶。”婢女收起端茶的托盘,站直了身子,她说话的时候看向了纳兰让,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纳兰让眼中的那点升腾起来的火焰。

婢女害羞的垂下脸,但却状似无意的将胸口再次挺拔了几分。

整个盛京谁不知道,纳兰让年过双十,却没有立一个王妃,别说是正室王妃,就是偏房,侧妃,通房丫鬟也统统没有。

当今陛下纳兰雄不知道为了这个三儿子操了多少心,想让他早点立妃纳妾,可惜他就是不为所动,任凭朝中的文武大臣们将自己的女儿夸得如同一朵鲜花,他就是根本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整个盛京的闺中女子们谁不都是想要和贤王搭上关系?更何况府中的婢女们,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爬上贤王殿下的床?

眼前这位长得还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婢女不就是这么一个?今天她当值,看到纳兰让独自坐在花园之中静想,估计他现在心情不错,所以,她就特意找出来这身十分显露她身材的衣服,端了杯他最喜欢的茶,走到前面来试试运气。

然而……

她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因为纳兰让虽然看到了她胸前的四两肉,也看到了她纤细的腰肢,眼中也的确露出来了些许欲望的光亮,可是……

“司墨。”他微微开口,招呼了一声。身后便有人走了过来,白净的小内侍司墨站在他身前,躬身道,“殿下。奴才在这儿呢。”

这花园里……有人?

婢女睁大一双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忽然从树林里冒出来的内侍。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我的梅园吗?”纳兰让狭长的凤目闪过冰冷的光,冰冷如刀狠狠滑过那个婢女。

“拖出去。”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看过那个婢女一眼。

“殿下啊,饶命啊!”刚才还顾盼生姿的婢女,此时忽然就成了阶下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前跪着爬了几步,那意思是想要抱住纳兰让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司墨仍旧那样笑着,却走到那婢女身边看也没看一下的便擒住了她的脖颈。

几乎是没有人看到他的动作,也没有看到司墨手腕上发力。那个婢女便脖颈一歪,被人生生捏断了颈骨,身形委顿在地,已经气绝而亡。整个过程几乎没用上半分钟。

但是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都是在纳兰让的背后。那个贤明远播的纳兰让殿下,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气息,身后一条生命溘然长逝,而他却在此时不急不忙的端起面前那杯已经没了热气的茶,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口。

可是,再冷的水也浇不灭心头的那团明显的火。

“司墨。”

“殿下。”司墨还是那样笑着,仿佛没有变过。

婢女的尸体还在身边躺着,却好像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纳兰让顿了一下,咽下那点冰冷的茶,才继续道,“水月宫里如何了?”

司墨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复道,“红梅还潜伏的很好,不过碧婷就有些危险了。”

“嗯。”

“公主殿下让碧婷去勾搭上了一个小太医,然后派那个太医去做了件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太医好像办砸了差事。听说公主今天收到了消息,在水月宫里好大的闹了一顿脾气呢。”

“是什么样的差事?”纳兰让一语中的,问到了问题的重点上。

“具体的红梅也不清楚,是公主单独和这个太医说的。不过那天晚上,公主倒是好好的用了一把美人计才让那个太医上了当。奴才听寝殿里的内侍们说,本来那个太医以为床上的女子是公主殿下,所以才进了寝殿卧房里的。”司墨丝毫没有避讳,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

纳兰让方才还很镇定的脸色一下变了。手中的酒杯被他一下放到桌案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似乎有无数的情绪在他的眼中酝酿,仿佛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力量,一下就能掀翻一片海浪。

“备轿,去水月宫。”他刚刚平复下去一点的焦灼感,此刻忽然又冒了出来。

盛京城的西郊,平日里甚少有人走动。

但是今天,这条羊肠小路上竟然横七竖八的卧着数十个人,这些人哥哥面黄肌瘦,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的兹泥几乎快要糊住他们本来的面目,黑乎乎的脏脸上只能看的见一双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这些人全都有气无力的横在地上,有的躺在树下。看见梧阑和姬九容过来的时候,挣扎着动了动身子,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竟然站起来之后,第一个动作便是朝梧阑扑了过来。只可惜他自己身体太虚,没等跑到梧阑的身前,自己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姬九容趴在梧阑的背上,看了一眼那个人,低声说了一句,“要是不大喜过往,也就不会死了。”

神医的她自然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一时太过高兴而心血急速翻腾,也就不会如此的猝死了。

总是听说喜极而泣,但却没有听过喜极而死的。今天姬九容也算是给行医生涯有了新的突破,见了世面了!

只是……她放眼望去,看见这些人各个不说是骨瘦如柴,也是瘦骨嶙峋,看着脸色蜡黄,伶仃不堪。

“看来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么多难民……可没见朝廷说拨了赈灾款救济。”姬九容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晋王府,朝廷里的事儿她就算不用特意去大厅也总能听纳兰臻和廉普金他们二人说起来一些。

梧阑的眼神也很沉重,眼前饿殍满地,可朝廷里的人……却似乎完全不知道这样一回事。

“两位,我们没有骗你们呐,这些人都是我们蒲阳的老家人,一路走来,也就剩下这几个了。”之前说话比较清楚的那个人走到二人身前,跪了下去,“这位爷爷还有姑奶奶,求求您二位高人贵人,想想办法救救咱们这些苦命人吧。”说着,对着姬九容他们二人连连叩头。

姬九容看着这些人,有些走神儿似的,身旁梧阑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脑海中仿佛有很多条线马上要联合在一起,却忽然断了。

“王爷。”她的声音很沉,很静。

梧阑看了她一眼,仿佛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般,淡淡说道,“西山的防务营是纳兰臻的管辖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