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容站在房间里,脚底下似乎生了根,耳边听那人刻意放低的脚步声,越来越向自己靠近!
仿佛在黑暗之中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和藏在胸膛之中的心跳。
直到那个人的脚步仿若就在身后的时候,姬九容猛地向后出手,一道白色的物体带着风声就朝那人的面门打去。
“姬九容,你现在的本事可越来越不行啦。”背后,是殷南风那小子调侃的声音。
桌上的半截红蜡烛被点燃,瞬间,灯光照亮了房中的这位不速之客。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在房中,脸上带着嘲笑似的弧度看着姬九容,一堆灿若星的眸子看着她,手上一盏白玉的茶杯被他滴溜溜的转在手指间。
正是姬九容打出却没有打中对方的茶杯。她情急之下,从桌子上拿起一盏茶杯就打了出去,却没有击中对方。
“谁说是我功夫不行,也或者是你自己功夫退步了。殷南风,你看看你的肩膀再说吧。”这一次,换了姬九容不疾不徐的说着,看那少年微微打愣的功夫。姬九容手腕一抖,一把银针飞了过去,正好打在殷南风的肩膀上。
这才应了那句,你看看你的肩膀再说吧。
殷南风肩头一阵刺痛,虽然银针的力道不大,但是每一根针都打在了他的肩头大穴上,刺痛和酥麻的感觉就分外的明显了。
“哎哟!”殷南风痛的叫了出来!捂着肩头倒退了几步,猛地抬头看向姬九容,“你这人真他妈阴险!”
听见这人咬牙切齿的痛骂,姬九容嘿嘿两声,自己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靠在桌子上,看着殷南风痛的扭曲的脸,淡淡的说道,“我也不止一次的告诉你了,别试图想着报复我,你当初输给了我,是不是就要旅行当初的诺言,三年时间你要保护我安全。”
“还是说,这三年你都等不起了?”姬九容妙目一翻,看着殷南风平静的发出了嘲讽。
“哼!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你,自然就会保护你三年。谁说我要报复了?我只是……半夜路过这儿,进来看看而已。”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殷南风放下捂住肩头的手,替自己辩解着。
姬九容哼了一声没理他。
谁半夜进来看人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就算是她现在住在晋王府里,人多嘴杂,耳目众多,也不至于这么……半夜潜入她的房间吧?其实殷南风不知道的是,因为今天和那个梧阑的一场意外邂逅,所以姬九容对于半夜三更忽然出现的人总是特别的……担心了起来。
谁知道是不是那个一面双魂的奇葩人忽然又回来了?
看她脸上表情变了几次,殷南风剑眉一动,靠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道,“你昨天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圈,驿馆和晋王府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你人的影子。你和谁在一起?”
“我……”姬九容张了张嘴,假装很平静的说道,“我昨日在驿馆里替那个使臣苏赫治病,还和他好一顿纠缠,你都不知道,那个人竟然诬陷我毒害了那个昂格尔。”
说起来这个姬九容就来气。
“殷南风你今日来的正是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床头的枕头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很好的纸,这张纸虽然很普通,但是上面散发着异香,刚刚从枕头里取出来就能闻出来,殷南风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口鼻,问道,“喂!你又要干什么?”
他在姬九容身边这些日子,他也算摸清楚了姬九容的脾气性格,基本上从她手上拿到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没毒的。再加上现在这个香这么奇特,这么浓郁,也就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就是个有毒的!
他才不要再上当了!
姬九容瞧他那副样子,扯了扯嘴角,很单纯很无辜的看着他说道。
“我就那么坏吗?你也不用怕的呀,我刚才不是用银针封了你的几处大穴了吗?所以你不会中毒的,放心吧。”
殷南风摸了摸鼻子,这话说的,那不还是她这张纸是有毒的吗,自己想的一点错都没有啊。
“这上面写的是我这几天观察之后总结出来的几个可疑的人。”姬九容将这纸放在殷南风的手上,殷南风打开来看,那纸上面竟然是空白一片,一个字都没有。
“回去用老方法看。”姬九容说起纸上的内容,眉头不由得皱起。“还有,蛰惊楼最近很奇怪,听说在岭南连着被夺走了数个香堂,和堂口,可是总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不符合楼主的性格,你去看看楼主闭关如何了?”
“你是在担心……楼主出了什么问题?”殷南风也皱了下眉头,他是江湖人,自然之道蛰惊楼的楼主在江湖中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蛰惊楼在江湖意味着什么。
“是啊,那个古怪老家伙,平时疑神疑鬼的,谁都不相信,到最后自己身边竟然还真的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真是可怜。”姬九容打了个哈欠。
殷南风将纸收好,斜睨了她一眼。
“说的就跟你身边有可信任的人一样。”
姬九容愣在那儿。
殷南风转了个身儿,潇洒的挥了挥手,“走了。”
姬九容直到他走的都没人影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把银针在人家的身上。
“诶……”提着裙角快步向外走了几步到门口时,便被眼前一幕惊呆。眼前的门扉上,赫然钉着一排银针,每一根针扎进门框的深度都一样。
“臭显摆!”姬九容嘴里嘟囔着,一边伸手将银针全部取了下来,确定左右无人,才重新回房了。
翌日清晨,姬九容顶着两只熊猫眼就廉平给叫了起来。
廉平看见蓬头出来的姬九容脸上也露出一丝不忍,毕竟昨天她可是非常的辛苦,但是……
轻声咳嗽了两声,廉平确定了姬九容已经醒了,才说道,“姬姑娘,殿下来了飞鸽传书,请您立刻动身到西山防务营一趟,哦对了,他还叮嘱您一定要带上药箱和充足的药品。”
他说的调理很清楚,但是奈何姬九容此时却一点精神都没有,只听见了几个关键词,其中一个就是药箱。
“带什么药?”她打了个哈欠问道。
廉平神色有些紧张的回答说道,“殿下有一封简讯给您,请姬姑娘过目。”
“好,我这就看。”她没力气似的接过来,勉强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纸上也没看清楚写了什么。
只好拿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这字……也太小了。”要不是她眼睛目力极佳,都几乎看不到这纸上有字?
纸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姬九容看完之后,似乎立刻醒了个盹儿,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廉平。
“殿下……这……”
廉平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说道,“姬姑娘,殿下现在生死攸关,成与不成,就看您了。”
“您也别捧我,我这人可不吃这套,他这活儿啊麻烦太大,而且就算是我去了,说不定也要把一条小命搭进去。我,不,去!”姬九容将纸条塞给了廉平,自己转身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