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晚上自己遇到的这个男人,纳兰静怡的一颗少女心就忍不住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
那日夜晚,实际上也只是前日夜间,本来已经躺下就寝的她忽然感到一阵心烦气躁,那晚上她本来正在为了如何能够打击姬九容,扳倒纳兰臻的事儿费心的时候,心烦气躁也是正常,没想到,她这一心烦便不能再躺着假寐,只好起身到庭院里去散散心,刚刚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不多时,便听见有人悉悉索索的在花墙后搞出些动静,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正想要唤人过来,便听到宫墙院外,有人在高声呼喊着抓刺客。
她心头一动,难道是宫中招了贼人?这人被侍卫们追着,跑到了她这里来的?
起初害怕的纳兰静怡长着胆子,走到花墙之后想要看个究竟,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刚刚凑近了花墙,嘴巴便被人捂住了。
一股男人独有的雄浑气息传了过来,配合着这个人带着天然磁性的独特的嗓音。
“别说话,不然,要你的命。”他的中原话说得很流利,但是纳兰静怡还是在他仅仅说出口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写不同寻常的冷硬和发音的别扭。
来不及多想别的,纳兰静怡的脸,在月光下便偷偷的红了几分。
因为这个正揽住了她上半身的男人,此时上半截可以说是完全精光的。
男人坚硬的肌肉线条,加上那刀砍斧刻一样的肌肉轮廓,都足够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蓦地红了脸。
当下,便鬼时神差的点了头,身体也不再反抗,比起刚才一瞬间的僵硬,此时的纳兰静怡反倒觉得自己是滩水,完全融化在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当中。
她竟然生出了不愿离开的意思。
那男人见她不再反抗,也略略放下心来,松了松手,试探性的向后退了一步,想在这女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立刻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低头捡起自己衣服的时候,那女子的手却主动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等一下。”
她的声音不大,柔弱的嗓音散落在空气里发,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像蒲公英般飘散四方。
男人眉梢一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拉住自己。
“我不杀女人。”男人眉头皱的很紧,看着那个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的女人。
“所以呢?”那娇小的女子似乎并不怕他。
“可你看到了我的脸。”男人此时没有了平时的大胡子易容,完全露出了棱角分明的刚毅的脸庞。
纳兰静怡得意似的扬了仰头,“你不能杀我。”
“哦?”男人剑眉一挑。
“我是公主。”
就这四个字,就足够简单扼要的告诉这个男人所有的利害关系。
“真巧,我是刺客。”他淡定的说着,同时打量起这个自称是公主的少女来。
“那又如何,只要我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你是刺客。”纳兰静怡说的言之凿凿,眼角的余光瞟到地上,他换下来的那身衣服。
“甚至这些,我也可以替你解决的干净利落,不会让人发现。”
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不确定的目光,探究的看着这个女人。
“你是纳兰静怡?”
“没错。我就是纳兰静怡,南黎国唯一的公主。”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嘴角挂上了意思不易察觉的笑。“也是要和亲的那位。”
听她如此说,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
“我再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躲不掉去和亲的命了,但是我却知道你有办法。”纳兰静怡故意拖长了这句话的尾音,说道,“因为你是煌玉国的使臣,对吗?”
男人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在自己身上,一边听纳兰静怡接着说。
“煌玉国的那个殿下一定要娶南黎国的女人吗?”她问的直白。
“嗯。”她说的没错,他连娶哪个都已经想好了。
“那我嫁到煌玉国的时候,我要你陪我半路私奔。”纳兰静怡说的更加大胆。
那男人哈的笑了一声,讥讽的看着纳兰静怡,“我听说南黎国的女子大多都是温婉可人,谁想竟也有你这样作风放浪的女人。”
纳兰静怡不以为意,看着这个男人淡淡一笑,“我和那殿下素未蒙面,凭什么嫁他,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方才已经对我……”她说着做出十分羞恼的姿态,手指忽然攀上他没来得及系上扣子的胸膛,说道,“如此,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刚才的事儿。”
“你若不应允了我,我此时便能叫你死在这里。还有你那的那位一同前来的使臣大人一起。”纳兰静怡虽然足不出户,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但是绝对的毫无疑问的,她已经将这市井中最管用的无赖技术学的十分到位。
“他当真身体康健,走路如风?”纳兰雄在大雄宝殿之上,正襟危坐,听着身边人的讲述。
黄敬恭敬地站在他身边,低声讲述着今天一早晨他们在贤王府里发生的一切。
“是的,陛下,狄阳王身体很棒,打拳生风,面色红润,完全不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该有的气色。而且,蔡太医也替他仔细诊过脉了,他的脉象竟比六年前离开盛京的时候还要安稳。”黄敬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难道是情报有误?
他们不管从哪个方面得到的消息都是在说,梧阑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几乎无药可医。
可此时这脉象又改如何说得通?
纳兰雄狭长的眼眸微微一动,眼睛里霎时间放射出精光,“如此,事情就更有趣了。”他没想到这个义弟,这么多年之后,会以这样的一个姿态高调回归。
尽管他已经假装自己非常低调,回到盛京之后就住在贤王府里,几乎平时也不怎么外出。
但是他越是如此的低调隐忍,就越是能够显示出来,他藏了多大的野心!
“去,给狄阳王安排一处宅院,要在盛京的市中心,要最繁华的地段。”纳兰雄微微合眼,一个早朝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
毕竟上了年纪,总是感到力不从心。
他刚刚一动,腰椎便传来一阵疼痛,年轻时的旧伤总是趁着阴雨天气调皮的发作。
他想要坐起来的动作被这疼痛止住了。
胳膊上,黄敬的手已经到了,毕竟是男人,力气足够撑得住他的身体,让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没有半路重新坐下。
“陛下,当心龙体要紧。”黄敬搀扶住了纳兰雄。
“嗯。”纳兰雄深深的看了一眼黄敬,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柔情。“今日传旨,召那两使臣明日进宫,定夺和亲的具体日期。另外,钦天监算的黄道吉日,也该算出来了吧?”
“陛下,只怕您圣旨不下,钦天监的史官们都不敢算出来拿黄道吉日。”黄敬不疾不徐的说着,纳兰雄听了会心一笑,目光深远的说道。
“孤王我那么多孩子,若论起心狠这一点,却只有这个女儿最是像我。”
黄敬察言观色,看他面露思念之情,便趁机说道。
“想来陛下的柔情专一都给了长公主殿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