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大红衣裙的奇怪女人夹着姬九容在山峦间起起落落,姬九容伺候纳兰铮一整夜,早就困的不得了,就算是呼呼的凉风垂在脸上,姬九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使点劲闭上眼,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还真睡着了。
那红衣女子窜蹦跳跃了一整夜,浑然不觉得疲倦似的,将她最终带到一处山峰,走到山峰的半山腰,将她重重丢在地上。这一回,姬九容就算是睡得再死,也醒过来了。
“你……哎哟……我的屁股……摔死我了,我可起不来了!起不来了!”姬九容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踹着腿,一副你不拉着我我就不起来的样子。一边偷眼看着那女子的反应。
红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挪到她跟前,抬脚就给了姬九容一脚。姬九容何等机敏,怎么可能等着这一脚真的揣在身上?在她的脚还没挨到她身上,姬九容已经咕噜噜的滚走几步远了。
红衣女人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往前猛地窜过来,扬起手臂就给了姬九容一巴掌。姬九容抬头,正好看见她的巴掌重重落下,姬九容冷笑一声,抬起胳膊挡开了她的胳膊。动作竟然比这女人也不慢。
“你!”这次轮到那女人气结。
姬九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退开几步,站直了身子看她。
“你是什么人?”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她尖笑的时候那么难听了,反而还带着一点烟火烧过之后的沙哑和嘶哑。
姬九容先是一愣,这种嗓音的人,绝非是天生而成,至于她是为什么得知……姬九容的眼神很自然的移到她的双腿上。
因为这个女人的身高体谅看起来绝非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高度。
但是看她红纱之下的肩膀,又似乎觉得这个宽度是正常人的宽度,所以如果说她是侏儒症,又觉得不妥,姬九容凭借多年的经验,一下就将视线锁定在她的双腿上。
见到有人凝视着她的腿,红衣女忽然烦躁起来,挥舞着长袖,如同带起一阵飓风,扫过姬九容的脸颊,姬九容慌忙后退一步,一摸脸上,竟然被她的袖子带出的疾风划破出血,温热的液体留在姬九容的手心,那女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姬九容会躲不开她的这一袖子,见到她手上出血,反而也退后一步。
姬九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出血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是神医,从小见惯了各种人的血,也包括她自己的。
“你不怕我?”红衣女见她十分坦然,对姬九容忽然很感兴趣。
姬九容就是这么个性子,如果这个红衣女一直保持高冷和像刚才那样的神经病的话,她可能会这个女人会非常的感兴趣,会一直想方设法的问她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子,但是……此刻红衣女先开了口,就换做是她开始拿着腔调做事说话了。
“这个嘛……”姬九容的语气别提多坦然了,再往后退了几步,索性靠在山洞的墙壁上,虽然凸起的墙壁让她觉得很硌得慌,但是还是觉得这样站着,显得自己很高大,很有逼格。
果然,她的拿腔作调很快吸引了这个红衣女人的注意力。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有什么可怕?”姬九容问的吊儿郎当。
红衣女上下狐疑的打量着她,最终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看她神态一片从容淡定,不似是装出来的假冷静,语气也放缓了些。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人同我说话了。”
姬九容抬起头看着她。
她刚才靠在墙壁上的时候已经将这处山洞打量过了。
说是一个山洞,也只是因为这处地方是在山上出现而已,因为这做山洞之内,有很多的生活用品,脸盆,破布挂在一边,虽然破旧仍能看出是一方帕子,且在它完好的时候,质地非常的不错。另外还有一个破碗,一个稍大一些的……姬九容看了半天,也只能想到破碗二字。
甚至,在山洞的一角里,还有一面磨损非常严重的铜镜。
有这样的东西在的,那有百分之九十不会是个鬼,是个妖,真正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很爱生活的女人吧。
“没人陪你说话,所以你就刨出去吓唬别人吗?”姬九容这时候已经完全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吓人的女子,实际上根本不吓人,她要的就是吓唬别人,从而达到她的目的,只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红衣女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难看,转过脸来看着姬九容。虽然姬九容看不到她的脸,她的眼睛,但是她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在看着她。
“那是因为……那些人本身就该死,若是被我吓死了,才是最好。”最后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里的恨,让姬九容无法直视。
姬九容正要手滑,忽然听见一声咕噜,从空气里传来。
红衣女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肚子叫,尴尬了一脸。
姬九容笑了下,完全放下身上的戒备,从墙边站起来,朝山洞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你飞的那么快,不如就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野味来啊?”
红衣女呆住,看她。
“你要做饭?”
“那当然。”姬九容比她还惊讶,回身瞧着站在山洞外面的她。“你飞的那么快,还追不上个兔子是怎么的?那没有兔子,野鸡,鸟也行。”
红衣女默默点了下头,走出去几步,又停下,看着姬九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转身纵身跃下山崖,一个红点渐渐消失。
狄阳王府,院内。
梧阑披散着头发,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中拿着一支短柄的锄头,正在翻腾着面前的这块地。身边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几棵小苗,绿油油的,这渐渐变冷的深秋里,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秧苗。
墙上人影一晃,青枫从墙头翻下,站在梧阑的面前。
“王爷。”他抱拳施礼,将长剑放在一边。
“如何?”梧阑小心翼翼的将一株秧苗放进土里,慢慢培土。
青枫似乎是想看笑话似的,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很慢。
“那个女人……果真去了西山防务营,不仅去了,还救了要死的纳兰铮,纳兰铮倒是活了,不过她却快死了。”
梧阑的手蓦地一抖,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青枫的眼睛。青枫哼了一声,手指在长剑上弹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声音。
“她被红绡鬼女掳走了。”
“红绡鬼女……”梧阑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露出沉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