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侯金贵看在宇飞的面子上,破例让家里的儿子孙女还有媳妇欢坐一堂,真真正正吃了一顿从未有过的团圆饭。
但在吃饭前,侯金贵逼迫三孙女喊宇飞叔叔,然后让两个儿子轮流敬酒给宇飞,要俩儿子称呼宇飞哥。
卧槽,宇飞相比下很清楚,就侯金贵二娃子也比自己大,就更别说他大儿子了。
但这就是农村人尊敬人的一种礼节。
年龄不存在高低,尊者为大。
这也是农村人最尊敬人的一种待客之道。
把家里所有平时舍不得吃的都在今天拿出来,一并弄好摆在饭桌上,炒菜,炖菜,还有腊肉香肠等等林林总总堆满一桌子,乍一看特别丰盛。
三丫头吵着闹着吃这吃那,努力夹菜的小模样只差把两条腿一起弄上桌,这样可以毫不费力就能吃到自己喜欢的菜。
侯金贵大儿子憨厚老实,一顿饭总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今天的菜好多,第二句话,媳妇加油整。
在这位老实憨厚的汉子眼里想必就只有陪伴他日日夜夜,操持家务辛苦带娃的媳妇了。
宇飞佩服这个汉子,只要能记住自己媳妇的好,能善待自己的女人,那就是好男人。
侯金贵的二娃子话多,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对宇飞更是巴结奉承各种好话,对他的娘老子也是如此。
二娃子的媳妇也是带残疾的。
一张布满雀斑的脸,尖下巴,一对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宇飞仔细看才发现这二娃子媳妇是斗鸡眼。
这二娃子媳妇有自卑感,从上桌到吃饭一直不敢正眼看宇飞。
宇飞在这家子当中,算是最洋盘也是最极品的男人。
大儿媳傻傻的笑,使劲的吃,满嘴都吃起了油。
想起就给自己身边两个丫头夹菜,嘴里不住的说:“吃吃吃。”
宇飞看了想笑,事实上,大媳妇最想说的是;吃吃吃,不吃白不吃。
二娃子的媳妇闷声吃饭,低头看碗,没有吃什么菜,就把手里一大碗白米饭发狠的吃。
她这样就行八辈子没有吃过大米饭似的,这是宇飞对这二娃子媳妇的看法。
实际上二娃子媳妇是畏惧家里突然来的这个陌生好人。
她怀孕中,肚子微微凸起,大概有三五个月的样子。
侯金贵跟侯金贵老伴儿对这个二娃子的媳妇特别照顾,不住的夹菜到她的碗里。
一顿丰盛的午饭,在侯金贵一家带上宇飞风扫残云般遭洗白,方桌上满是残渣鸡骨头猪肉骨头,一只夹起尾巴瘦骨嶙峋貌似得了皮肤病白毛狗,卑微的弓着腰啃吃掉在地上的骨头。
这狗不是侯金贵家的,所以即便很小心的吃地上骨头,也时不时警惕性的抬头看看四周。
三丫头中两个大的不喜欢这条狗,因为这条狗不是她们家的,拿起木棒吼吼的把白毛狗撵走了。
接着,宇飞看见侯金贵牵了一条虎背熊腰长得油光水滑的黄毛狗出来。
黄毛狗的劲很大,它四肢蹬地一个劲往前冲,甚至于都要把侯金贵拖起走一般。
侯金贵一边骂畜生,一边还得顺着这条畜生的走势来到饭桌边。
完事,侯金贵对宇飞说:“我家这条狗,凶得很,只要看见外人来,毛竖起龇牙咧嘴就要咬人,可为什么你来了,它嫣了,不声不吭的?”
的确,宇飞看见这条狗的时候,它似乎没有怎么注意到自己,而是一门心思盯着地上的骨头,或许这条狗暂时不会咬他,等吃老骨头再发威吧!
如此宇飞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对于今天这顿饭,侯金贵家里的媳妇对宇飞有了另眼相看的表情。
这种表情是好的。
就是所谓的善意表达。
吃罢饭,侯金贵老伴跟两个媳妇收拾碗筷洗刷,清扫地面啥的。
几个老爷们带上宇飞走向堂屋。
堂屋供奉的祖先。
一张红纸写了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这应该是花钱请人写的。
宇飞看得懂这些字的内容,大意就是供奉祖先的意思。
侯金贵抽烟,嫌弃纸烟的劲不够大,他拿出早就卷好的叶烟,有滋有味的抽起了。
二娃子也是抽叶烟的。这个在吃饭之前宇飞就猜测到,因为二娃子也有一口跟侯金贵差不多的黄褐色烟牙。
但侯金贵大儿子却没有,他的牙齿格外的白。
如此,宇飞猜到侯金贵大儿子是不抽烟的人。
叶子烟的味道很大,隔三五米远,只要有人抽这种烟,嗅觉敏感的人就能闻到。
堂屋因为两个人的抽烟,瞬间弥漫了一层淡蓝刺鼻的烟雾。
宇飞皱了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侯金贵看宇飞走出去,急忙掐了叶烟顺势跟上。
大儿子跟二娃子兄弟俩没有什么话好说,看贵客都离开了,二个人默默无语也各自离开,各自回到各自的屋里去了。
宇飞走出堂屋知道侯金贵跟来,也没有停下而是直奔院门走去。
看宇飞要走,侯金贵几步跟上急忙问:“大侄子今天饭吃好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宇飞觉得这侯金贵一口一个大侄子的喊顺溜,他自己听着却特别碍耳,但碍于面子他不好说什么,见问吃饭的事,不由得停下转身看向侯金贵道:“挺好,你们家真热情。”
“嗨嗨,我们家都这样,唉!你可别见笑。”
“不会。”宇飞笑了笑又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就是最好的事。”
“是啊。”
侯金贵在回味口腔里还没有完全消除的叶子烟气息,不注意察觉到牙缝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主,然后顺手就开始掏。
这把一根指头整个塞进嘴里,在牙齿之间寻找卡在牙缝中的东西,这一幕把宇飞看呆也觉得特别恶心。
如此,宇飞不得不转身面对外面空旷绿野。
天气很冷。
但在农村能看到一大片绿色。
这些绿色都是菜蔬,还有长势良好的油菜。
终于把卡在牙缝中的肉粒掏出来,侯金贵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在裤子上蹭掉手指上的肉粒,嗨嗨一笑跟上宇飞的脚步。
路边栽种了不少树,其中一种杉树在农村很常见。
杉树到了这个季节掉叶子很凶。
这满地黄褐色的杉树叶让泥土变得松软,人踩在上面感觉舒适,还能听见轻微的噼啪声。
宇飞顺着来的路走。
他这是要去种植园,因为种植园距离刘家墓园不是很远。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宇飞又看见那条瘦骨嶙峋四处寻找食物的白毛狗。
侯金贵也看见,他笑了笑说:“这条狗是我们的,二娃子嫌弃它得了皮肤病把它扔到很远的地方,可没想这畜生也能一路找回来。”
难怪,白毛狗警惕性很高,对人存在戒备心。原来是侯金贵自己家的狗,看白毛狗那样,也是活不久了。
宇飞表面没有吭声,内心波动很大他径直朝前走。脑子里在想嫣然此刻应该在信德了,在跟张俊杰还有小彩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