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宇飞从信德出发没有按时回东市,而是去了刘的老家。
刘妈妈的坟头长满各种野草,其中夹杂了一种开着小百花的植物。
宇飞记得填埋刘妈妈坟墓的泥土都是从山坳里拉来的,当时泥土很干净,哪怕是一截草根都被他细致的清除,而坟头这些植物大概是泥土隐藏的植物种子所致,现在这些种子开花结果了。
小百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山野小菊花。
这山野小菊花开在坟头,远远的看,就像人为扎的小百花。
不同的是,走近了能闻到这些小百花散发出来的清香气息,好看,也好闻,所以宇飞只是把野草清除,把这些小百花留在刘妈妈的坟头上。
“刘妈妈,你安息吧!刘爸爸的死于我已经查出,他的死于不是意外是人为,而凶手现在也不在人世了,你们在那个世界里见面千万别在记恨对方,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话宇飞手捧起了一把土,轻轻撒在迎风招展散发清香的小菊花上。
吴宏发因为怀疑妻子,对忠心耿耿协助他办小作坊的刘爸爸起了杀心,从而导致了那晚上不该发生的火灾。
吴董事长因为良心不安,愧疚,才萌发了让自己女儿下嫁刘家做媳妇。
本以为这样可以换个心安,他却不知道这样做伤害了自己的女儿,还直接毁了刘家。
宇飞无法原谅吴宏发曾经的所作所为,对刘妈妈表示歉意,所以在吴嫣然前往信德他回转的时候故意绕一圈来了这个地方。
侯金贵知道宇飞来了,急巴巴的从种植园赶来。
远远就看见刘家墓园中宇飞的身影。
“大侄子,大侄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听到喊声,宇飞转身看向跑得气喘吁吁急赶来的侯金贵说:“到了一会,你别跑那么急,我不会马上离开的。”
“嗨,就怕你悄没声息的来又悄没声息的走,刚刚我来找你,让老婆子炖了一只鸡,咱两个今中午喝点酒聊点工作上的事怎么样?”
宇飞拍了拍手,笑对侯金贵说:“行啊。”然后又说:“这样算不算麻烦你们,帮我谢谢婶子。”
“嗨,咱们别算太清,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我二娃子那有能力生二胎?”
“我帮你,跟你二娃子生二胎有啥关系?”
侯金贵说:“你不知道,我家二娃子的情况,他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一只腿废了,但脑子好使人也还算过得去,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最终成家,他成家也卸掉我们老两口心中一颗大石头,他的孩子很健康,是女娃,他想生个儿子,可是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我在琢磨帮衬帮衬他。”
宇飞听明白了侯金贵这话,目测他从他手里得到的工资,全部或者说分了一部分给他二娃子。
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宇飞很清楚侯金贵说的这种情况。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对于男女来说,已经不同于以往。
但是在农村依旧有部分区域还是保持重男轻女的老观念。
家里没有继承人,会招人笑话。
哪怕你有五个土豪女儿,都不如一个讨口要饭儿子的强。
宇飞觉得不好插手,至于侯金贵怎么帮衬他儿子的事,那是他自己家的事。所以,宇飞在听侯金贵说了这事之后,并没有多说无益的话。
两个人在离开刘家墓园回到侯金贵家的路上,后者向宇飞细致讲了从东市来的大买主。
并且告诉宇飞,这大买主已经离开回东市。还问他要不要把价格降下来,万一人家不要树苗,岂不是一大笔?
“老哥,你就听我的,该是咱们的,就跑不脱,不该咱们的,哪怕讲价拉住他们也要跑。”
宇飞这话说得比较深奥,侯金贵琢磨半会才明白。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侯金贵的家。
侯金贵的家,小青瓦四合院。
进门就看到一个粗莽的汉子,攥住锄头在使劲的磨口子。
看那崭新的锄把,宇飞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磨口子。心中有这个疑问,但他没有问出口。
粗莽孩子抬起头望了一眼侯金贵跟宇飞,憨厚的笑了笑说:“爸,你去哪了,妈在找你。”说话他冲宇飞点头,露齿一笑。
宇飞发现这个粗莽汉子的容貌很相似侯金贵,这不用介绍也知道应该是侯金贵的大儿子。
“你妈找我干啥?”
侯金贵边问边向宇飞介绍说:“大侄子,这是你兄弟,也是我大儿子。”
农村人结婚早,宇飞觉得这个兄弟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但因为长年累月在太阳下干活的缘故,皮肤晒得黝黑粗糙,加上不注重穿着所以特别显老。
而且这个所谓的兄弟,已经是两丫头的爸爸。
宇飞听侯金贵说大儿子生了两个都是丫头,在暗自狂汗中。
话说自己的婚姻无着落,人家比自己小都两丫头的爸爸了。当真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在暗自惊叹中,也感觉到农村的重男轻女观念太沉重,一代传一代都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老观念,也是一种落后现象。
侯金贵大儿子说:“妈问你鸡汤里要不要放姜。”
“这老娘们没什么用,炖汤还得问放不放姜,这不放姜能好吃?”侯金贵摸了一把胡子,也没有生气笑吟吟带着宇飞进了内院。
宇飞走进去的时候察觉到侯金贵大儿子在看自己,他转身的时候,只看见一截锄头一闪不见了。
进到内院,一股子香喷喷的鸡汤味儿扑鼻而来,令人馋涎欲滴。
宇飞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肚子是真的饿了。
今天貌似礼拜天。
在四合院中有一个大石磨,在磨盘边趴了三丫头,两个稍大点的在做作业,另外一个用一截铅笔在纸上画什么东西。听到动静,三丫头纷纷抬头,喊侯金贵:“呀呀……”
宇飞皱眉头呀呀是几个意思?
在后来,他才搞明白,这边的人喊爷爷不喊爷爷,喊呀呀。
在此期间,侯金贵还向宇飞讲了很多不为人知,民间有传的老故事。
什么湖广填四川,还撸起衣袖说手腕上面有一道痕的就是湖广人种。
见侯金贵撸起衣袖,也看见的他手臂弯处的确有一道痕,宇飞也下意识的撸起衣袖看,他还没有看清楚,侯金贵就惊喜的说:“嗨嗨,大侄子你也是湖广来的人种。”
宇飞指了指臂弯处那道痕觉得不可思议,应该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吧!凭什么就定论有这个的就是湖广人种?
但这话他没有问出来,很快被侯金贵三宝贝孙女哭闹的声音吸引。
三宝贝孙女在干架,两个大的欺负一个小的,把小的推搡在地撒丫子跑了。
侯金贵的胡须气得一翘一翘的跺脚大骂大儿媳没有管好自己的闺女。
大儿媳在屋里听见,陪笑出来拉住两丫头屁股上狠狠一巴掌,两个丫头咧嘴哇啦一声大哭起来。
侯金贵见此又有话说了:“你别当着客人面打气,这样教育孩子就是不行,以后嫁人了还不得丢我这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