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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噩梦

“王爷,这担保书,您看你是签,还是……”

“我签!”

德亲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可偏偏这东西,他不能撕也不能扔,还要用诚恳之词,写上自己的担保理由和名字,再印上手印。

到最后,这满桌子的饭菜,德亲王是一口都没有吃下去。

临走之前,长泽将那册子当作“赠品”,亲手交给了他。

纵然德亲王百般不愿,可只要慕容行一天被他们控制住,他就不得不答应,当天,他就带着册子入了宫,宫中发生了什么,长泽不得而知,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不日魏临渊就被下令亲自放了出来。

是德亲王带着他,亲自去领的人。

老头半点儿不想看见魏临渊那张脸,偏偏他还因为此人,得罪了皇帝,心里呕得吐血,满脸晦气的让长泽自己进去领人。

长泽求之不得,脸上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悦,眼巴巴的凑到李慕歌的牢房跟前,将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老师,这是大夫给的风寒丸,您吃着,这牢房里面阴冷,如今王爷能出去了,您不用担心,很快我就……”

“行了,我知道了。”李慕歌接过那瓶子,忌惮的看了一眼背后那两个摊着脸的太监,轻轻的拍了拍他,“慎言。”

长泽下意识的紧闭了嘴巴,面上眉飞色舞,挤眉弄眼,让牢头将魏临渊放了出来。

“王,王爷,您,您小心点儿,这里有水,慢着些。”殷勤的声音不断传入李慕歌耳朵里面,她抱着手臂,倚在栅栏上看好戏。

没有应了魏临渊前几天那几句话,这牢头被她恐吓了一阵后,不知去哪儿取了经,非但没走,脸皮也舍得厚下来了。

魏临渊不耐烦地挥挥衣袖,赶苍蝇一样将人撵走了。

随后他才低声对着李慕歌道:“阿慕,等我。”

李慕歌挑挑唇,嗯了一声,脑袋里想起来件事儿,随意道:“对了,如果两位贵妃娘娘的尸体还在仵作行内放着,你可以带过来给我看看。”

“行。”魏临渊答应得很爽快。

两人没说上几句话,那两个老太监就掐着嗓子催促,一声叠着一声的“时间紧促,不能耽搁,赶紧走”,就像是两只八哥在唱双簧一样。

魏临渊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叮嘱什么的忘得七零八落,加之在牢房里本就关了几天,本就不耐烦得很,满脑门的官司,李慕歌轻轻推了推他,暗示他注意形象,“行了,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走吧走吧,案子早点儿查清楚了,我也好出来。”

“你好生休息。”魏临渊不放心的叮嘱。

“我知晓了,你去吧去吧。”李慕歌挥挥手,将他给撵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关在牢房里面的人都依依不舍的伸长了脖子,巴不得下一刻也能有人将自己给放出去。

可惜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情,李慕歌轻飘飘的眼睛一闭,打算睡个回笼觉,旁边就有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公,公主殿下。”

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李慕歌的耳朵里面,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一看,那牢头搓着手腆着笑脸望着她。

“殿,殿下……小人,小人郭永进,上次,上次的事情,小人是有眼无珠,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李慕歌暗道这人估摸是去偷学了几招,前几日逞完威风后,后悔是后悔,可也死要面子,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现在倒是油嘴滑舌得很,说完这么多,脸上笑容都不见有半点儿失色的。

她困得慌,轻飘飘的从鼻子里冒出一声,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介阶下囚,你用不着这样。”

说着说着,她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熟料下一刻耳边就是扑通一声巨响,那自称郭永进的菜鸟牢头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冲着里面的咚咚咚的连着磕了五六个响头,“殿下,小人是真的知道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如今魏临渊都出去了,这一位出去还远吗?

郭永进一想到当日李慕歌的那些话,一颗心都坠入了冰窟窿里面,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离死不远了。

菜鸟脾气倔,头铁,脑袋都磕破了还不打算停下,李慕歌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耳边仿佛有几百只苍蝇在嗡嗡嗡的叫似的,支开眼皮望着头顶上的石板,冷声道:“我并有同你计较的意思,只是你若是再待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赶紧走吧!

或许是被她的话吓住了,郭永进打了个激灵,叨叨了两句:“小人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一边往外走,话才说完,人也就一溜烟没了影子。

李慕歌幽幽叹了口气:头疼!

到底是生了病,她吞了两颗药丸子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灵魂仿佛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牢房的场景不在,周围都是一片肃杀之色。

遍布整个战场的尸体,拦腰折断,没有头颅,缺胳膊少腿,冲天的血腥味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浸染上,染红,染腥。

这是,哪儿?

“主帅!”

有人怒吼了一声。

李慕歌下意识的回头,见峡谷之下,穿着南越铠甲,扯着“魏”字旗的士兵,坐在下方,脸上冲满了死志。

喊话的那人,她见过一面,是魏临渊的手下,一个前锋,很得魏临渊看重。

那他口中的主帅……临渊?

李慕歌视线望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身上,他的脸布满了污垢和血渍,近乎看不出本来面貌,一双眼睛充满了疲惫,双鬓历经风霜,李慕歌心头一梗,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临渊。”

她快步走过去。

男人没看见他,反而是那前锋又怒吼了一声:“主帅小心!”

随着那一声擂鼓般的怒吼落下,一片火光,箭雨,充斥了李慕歌的视线。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这巨坑的之上,两侧都围满了北岳的士兵,他们手持弓箭,随着那带着头盔面甲的男人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一只锋利的,格外粗的箭,破空而来,对准了魏临渊的心脏。

“临渊!”她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可那一刹那,她穿透了魏临渊的身体,那一支箭,却穿透了对方的心脏。

心脏绞痛在一起,她下意识的去触碰对方,而男人却迷茫的摸着血流不止的心口,眼中逐渐失去了神采。

“临渊!”

床上的女孩儿梦呓了一声,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一片脸颊,忽然间她就从床上蹭了起来,茫然地捏着自己的衣襟,脸色痛苦的皱成了一团。

痛!

是……梦吗?

李慕歌茫然地望着双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余下脑门因为心惊胆战遗留下来的冷汗。

幸好,幸好!

她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庆幸过自己还在牢房之中。

可就砸这时候,她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一支利箭飞射而来的声音。

下意识的翻身避开,利箭插入背后的强中,深入两寸有余。

“谁?”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警惕的望向了黑暗中。

这短刀是当初萧崇带来让她防身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黑暗中没有脚步声,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她只看到一个浑身黑衣,带着獠牙面具的人。

叮铃铃!

迷糊中,她仿佛又听到了声音,可乍一回神,什么都没有。

李慕歌捏紧了刀,左顾右盼一圈,皱眉问:“你,是鬼面?”

藏在面具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听不清楚,分不清男女,那人拎着一把剑,砍碎了牢房的铁链,径直走了进来,没有任何反派应有的话多,他直接一剑刺向了李慕歌。

所幸李慕歌早有准备,堪堪避开一剑,抬手抽刀,挡住,兵刃相接,擦出一阵火花。

这人的武功高到可怕,不过过了五六招,李慕歌就觉得吃不消,像是在阎王殿门口走了几遍一样,她手轻轻一抖,那人就直接一剑刺向了她的胸口。

铛!

箭尖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李慕歌眼眸微微睁大,被钉在了铁栅栏上。

那人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诧异,他反手将她外衫的衣襟挑破,勾出了那块东西。

趁此机会,李慕歌只得拼一把,咬牙怒吼:“救命啊!”

声音响彻整个天字牢房。

黑衣人手一抖,令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从牢房里面蹿了出去。

牢房里恢复了安静,安静得可怕。

在李慕歌喊了的一个时辰内,并没有人过来看。

黑暗中,她瞪大了眼睛,等到天亮,一缕光从天窗那儿打进来,她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从地上捡起了那块救了她一命的令牌。

特质的令牌上面,只刻着一个“鸢”字。

这是老师的随身令牌,当初封赏他的时候,专门赏赐的,用这块令牌,可以问皇帝提一个要求。

这是当时穆长鸳送她进来,怕她出事专门是塞给她的,她怕被发现,专门塞进胸前的衣襟缝的荷包上面,却意料之外的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