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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雨水救命

跑!

跑去哪儿?

荆棘丛生的丛林之中,刀光剑影,血色弥漫,她只能尽力的,拼命地往前跑,可出口在哪儿,她全然不知,直到精疲力竭,身心憔悴,身后的那一张大口猛然扑了上来,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啊!”

床上的人惨叫一声,豁然蹭起来坐着,揪着被子发呆。

她,这是在哪儿?

“你醒了?”慕容羽方才在外面听到那一声惨叫,不得已让人推着轮椅进来屋子,见人失了魂的坐在床上,好心追问了一句,“可有哪儿还觉得不舒服的?”

扶桑听见身影,惶恐的看了一眼来人,戒备的问道:“我,我这是在哪儿?”

慕容羽:“我的府中。”

“是,你之前救了我?”扶桑迟疑的问道。

她只记得,自己东躲西藏了很多天,眼见着就要被那群人追上,体力不支之下,饿得双眼昏花,倒在了一个人的面前。

她说:“救救我。”

是这人吗?

她不确定。

慕容羽点点头:“说救,也算不上,大夫给你看过了,就是饿狠了点儿,不过,我有个小小的问题……这块玉佩,可是你的?”

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歌”字。

三皇子当时就是看见这块摔出来的玉佩,心头一动,才有了救人的打算。

扶桑拿不准他是什么身份,半真半假的道:“这,这是我家公子赐予我的玉佩。”

公子?

慕容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温和的笑容浅了些,若有所思的捏着玉佩道:“原来是这样,姑娘好好休息吧,本……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姑娘了。”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留下了那块玉佩,扶桑连忙揣进怀中,低喃了一声:“公子。”

她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将消息传出去。

奈何天空一声炸雷,紧随着就是瓢泼大雨,挡住了她离开的脚步。

这一场雨下得极大,像是要将整个京城一年来积蓄的污垢都洗去,炸雷一声接着一声,闪电在云层里面游走,黑云压城,天色暗淡,黑夜白昼恍惚分不清楚。

天牢里面常年都是潮湿的,这会儿边角出都浸了水,李慕歌裹紧了被子,抵在床脚,舌根底下压了两粒药丸子抿着。

这场雨,把她心头的不安彻底炸了出来。

外头没有熟悉的那只老鹰盘旋,她没有收到任何的来信,也不知道,外头现在究竟是什么局势。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来人佩刀,走起路来哐当作响,像是戴了个狗铃铛。

那人敲了敲铁栅栏,“小长公主,别来无恙。”

对方像是熟人一样打着招呼,李慕歌微微撩开了眼皮,望向来人,沉默着等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赵寒林那一双吊梢三角眼里面带着点儿笑意,不过俨然这笑意中不带着什么好意,反而带着点儿看好戏的意思,他也不急,叫底下人给自己端了张椅子,惬意的坐在铁栅栏外头,“今日下雨,臣想着,这牢房里面水汽重,又没有火盆子,小长公主又生着病,怕是不好过,去,把火盆子生起来。”

他身边的人倒是听话,手脚利索的生了个火盆子,不过没送进去,就搁在走廊里面,温暖的,明艳的火光,在清冷的,阴寒的牢房里面,就像是一个光源。

这空旷的牢房里面,已经有几个麻木的犯人伸长了脖子,伸手,想要去抓住。

赵寒林轻笑了一声,脚尖抵着栅栏,“听闻临王前几日就被放了出去,德亲王这次,可是大功臣呐……我原以为,重情重义的大王爷会让小长公主先出去,没想到……真是可惜,可惜了。”

他看向李慕歌的目光里面都带着惋惜。

或许是这种真诚的,又带着算计的语气终于传到了李慕歌的耳朵里面,她的心神从窗外的倾盆大雨重新移回了牢房里面——那温暖的火盆子上面去。

这种摸不到温暖让她徒增了一种错觉,牢房里面似乎干燥了许多,湿润的衣袖也不再冰冷,连带着喉咙有点儿渴,她忍不住下床喝了口水,连带着压在舌根下的药丸子一起吞了下去,满口的苦涩几乎让她合不上嘴巴。

又连着灌了一口,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哑声道:“赵侍郎……是这么称呼没错吧?”牢房里面待了这么久,她的记忆都快将这人给摒弃了。

不过没关系,称呼不重要,她这样想着,又继续道:“你这种,嗯,姑且算是审讯手段吧,对我,没什么用处,如果你还有其他的手段的话,干脆在这个时候,一同用出来吧,今天,是个好日子。”

赵寒林可能还是第一次见着上赶着受刑的犯人,意味不明的闷笑了一声:“您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人。”

顿了顿,他忽而豁然起身,椅子被人搬了下去,周围的人也在他的手势下离去,男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稍稍露出些脖子。

“小长公主殿下。”他的嗓子有些喑哑,“臣知道,您同临王的关系并没有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我们曾经也试图,去拉拢他,不过显然,他并不会为我们所用,而您,应当也是这样。”

如果不能策反一个强有力的对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她。

李慕歌明白了他的意思,见他将自己牢房门的打开,嘴巴里的苦涩又泛了起来,她荒唐的望着门外的道:“你对我出手,就不怕太后找你麻烦?”

赵寒林手掌抚着额头轻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殿下,您可真是……算了,殿下,您可知道,我加进去的是什么香?”

他手指着火盆子:“烈焰,这东西若是没在二十四时辰内被催发,也就没什么事,可您的水里面,加了引子,两者相触,就犹如水火相撞,您会觉得空虚,骨子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您,又痒又痛,水缓解不了您的饥渴……只有我。”

赵寒林并不难看,相反的,他年轻,健壮,没有那些官老爷的大肚子,可以称得上俊朗,只是那一双眼睛,常年阴骘,毁了他这一张俊脸,让人一看就增了反感。

不过现在他笑得开怀,口中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殿下,我会等您,亲自出来,求我,您会离不开我,您狼狈的样子,将会被他们看见,皇上只会视您为耻辱,不会听你的只言片语。”

“你废话可真多。”李慕歌坐在床边,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其他人的脚步声,目光跟着掠了过去。

赵寒林倚在对面的栅栏上,冷笑:“殿下,您放心,没有我的吩咐,他们是不会放任何人进来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有人估计踩出来的脚步声。

“你说没人进来就没人进来,赵寒林,你当自己是金科玉律还是金口玉言?”

说完这句话,赵寒林又看见那个和他官位一样,近来才升上来的大理寺寺丞故意在地上蹬了两脚,声音贼大。

赵寒林一脸被打扰了好事的晦气样:“本官记得,皇上说了,不允许随意探监,大理寺寺丞?你这又是来,做什么?”

“审问啊。”长泽耸耸肩,侧着身体让出一条路,在赵寒林狂跳的眼皮子底下,后面又走出个人。

魏临渊!

李慕歌发出一声和赵侍郎差不多的同款轻笑,估摸着对方悬着心的像巨石落地,砸进了冰窟窿里面。

他脸色难看得紧。

拧一拧估计能出墨,不过魏临渊彼时也不呈论好上分毫,他走得不快,有点儿像是狮子在捕猎前的蓄力,人一走到赵侍郎的身边,一脚就对着这人踹了过去。

赵寒林早有防备,伸手格挡住,可他还是低估了魏临渊的力道,这一腿几乎将他的手臂震断,整个人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一脚踢翻了火盆子,滚烫的碳火将他的衣裳灼烧出一个洞,落在了他的脚后跟上。

就冲赵寒林那脸上克制不住的狰狞,和空气里一阵一阵焦糊味道,李慕歌就猜测,这人脚后跟起码烫掉了一层皮。

“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赵寒林怒意蓬勃而出。

魏临渊浑身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反手抽出随身佩剑,寒光闪过,直接对着赵寒林砍了下去。

“临渊。”李慕歌袖中藏着的刀下意识的打了出去,击中了那把剑。

铿锵声音中似乎擦出了火花,本来该落在赵寒林身上的剑,倾斜了半分,擦着肩膀落了空。

李慕歌走到魏临渊的身边,捡起自己的短刀,轻轻握住了对方持剑的手,轻声道:“为了这种人,不值当。”

她取下对方的剑,嘲讽反问:“怎么,赵侍郎还不走,这是要留下来表演一番不成?”

赵寒林死里逃生,心中并未有什么感激之意,只是分外震惊,“你没有中……为何?”

香是他亲手点的,那水,也是他看着对方喝的,究竟是哪儿出了错?

李慕歌抖了抖衣袖,湿润的触感还在,她冷笑道:“本殿下难道没告诉你,我从不喝外人送进来的水。”

长泽进来的时候会给她带水,除此之外,她喝的水,全都来自于外头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