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这个组织手段十分残忍,他们的入会流程也是极其惨无人道的,而且他们的成员也都是自小被选进去,经受非人的折磨和锻炼,听到‘血刃’这两个字的时候,现场众人也是不由得一惊,这个组织是江湖有名的邪教。
襄王听到血刃的时候,不禁疑惑询问身旁的洛风月:“丞相,这血刃是什么?”
他上了年纪,平日里也只是忙活在朝堂里面,根本是不知道什么是血刃,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是不闻不问的。
“血刃是一个邪派。”
洛风月面色平和,说话之间都流露着一朝之相的沉稳。
血刃这个组织的历史也很久,多是一些丧失心智的人聚众组成的一个邪派,他们的组织要求每个人进组织之前,要在身上烙印一个刃字,之后还要踏过炭火盆,然后再浸泡在蛊毒浴里七日,如果毒发身亡,那也就死了,只有经得住这些考验的人才有资格被血刃留下。
“血刃……”李慕歌细细念着,她心里也是一颤,之前听说过这个组织,不过了解的也只是一二。
秦南星扬起嘴角笑着,那笑声如鬼泣一般,面色苍白,“我年幼体弱,父亲不爱戴,后来遇到血刃的教主,他带我入教,教会了我武功但却把我当成了一个试毒的工具,你们知道吗?知道毒蝎钻进血管的感觉吗?”
说到这里,现场的那些丫鬟们一个个都颤抖着身子,别说蝎子钻血管了,就是被马蜂蛰一下,她们都得哭好几天。
李慕歌听了之后只觉得浑身难受,想想那种感觉就是毒疼的感觉。
“这就是你毁灭南岳的原因?”
慕容寻冷着眸子,依旧一副帝王模样,他作为一国之君,是不允许任何情况出现的,更不会容忍他人对南岳存任何私心。
“血刃的残忍,你们哪一个人可以忍受得了?我从小受到的不公,你们谁又知晓?”秦南星说着的时候,眸子里面凝结了恨意。
他双手紧紧攥着,浑身充斥一阵戾气。
秦南星自幼身体不好,小时候更是受到了很多不公,他不像秦家其他孩子那般,从小就容易想的多,眼看父亲对待其他孩子和自己俨然不同,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质问和不信任,以至于后来逐渐形成了两幅面孔。
“小时候,仅仅一块糖,那老匹夫把我关在柴房,而大哥却没有遭受这样的待遇,我的经历,你们哪一个经历过?又什么什么资格来评判别人?”
秦南星说着,只见眸子闪烁着莹光,他反手捏着桌子上的酒壶,便是听到了一声破碎的声音,那玻璃碴子割破了他的手掌,只见血滴子顺着掌心流了出来。
一滴滴都滴在地上,那血却是黑紫色的。
李慕歌蹙眉看着,那黑紫色的血暗暗说着:“他体内确实有百家蛊毒。”
在场的人看着,不禁后背一阵毛骨悚然。
这大概也就是秦南星打小身体弱的最主要原因,由此也可见他对于血刃教的憎恨和对自己遭遇不公的一种反抗,可是谁知他却走了歪路。
通敌叛国,这就是一大死罪,又下毒新皇,再加上先前种种劣迹,随便一条就可以判他死罪,任凭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说情了。
秦丞懊恼的蹲在地上,抱着头。
“慕容寻,怪也只能怪你当上了南岳的皇帝,不然我们不都相安无事吗?谁做了这南岳的皇帝,谁就是我秦南星毕生的仇人……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败了,我始终是一个失败者。”
秦南星仰天大笑,捂着自己的头,一道泪滑落,声音哽咽,令人心中倒是几分沉郁。
“秦公子,你终是让他失望了。”
李慕歌看着秦南星,嘴里说的‘他’是自己的师傅穆长鸳。
秦南星听到话之后,错落的低下头,那一头银发落在自己肩上,他肩膀微微耸动了几下,接着拿出一个小药丸,服了下去。
“终还是要做个了结的,如此也罢,李姑娘,替我……”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秦南星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跪在地上,那血都溅到了自己脸上,他扯起一抹笑意。
“啊!”几个丫鬟看到了尖叫出声。
沈忱冷眼看着,他自己受得委屈,和为秦家做的一起,难道就应该被如此对待么?如果不是洛风月救了自己,恐怕他是死也不会瞑目了。
“你本就该死。”他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迈着步子离开。
“沈忱……”秦丞伸出手,想要拦住,却不曾想只看到一个背影。
秦家对不起沈忱的实在太多了,他也没想到最后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沈忱在秦家的时候当牛做马,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也会让他去做,可是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秦南星倒在地上,口吐鲜血,那张容颜还是有几分清冷的美意。
这时候,秦丞半跪着爬到秦南星身旁,扶起他的身子,伸出手堵着他一直冒血的嘴,可是那鲜血犹如泉涌一般。
“四弟……!”
所有人都没想到秦南星最后会选择这样的办法了结自己,不过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这也是一个报应,比起被斩首来说,要好的多了。
李慕歌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魏临渊却转过身一脸歉意的说:“没预料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能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但是秦南星的死,也预料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也都消失了,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没关系,这个不过是一个形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王妃了,我才不在意这些呢。”
李慕歌却是拍了拍魏临渊的肩膀,无所谓的看着魏临渊,反正一切仪式都已经进行过,事实上,也没什么不同,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欢闹洞房,那种感觉乱糟糟的,自己本来就很紧张了。
接着,慕容寻让人把秦南星的尸体带到了皇宫里面的停尸房,暂时先保存着,然后过后选择一个吉日下葬。
今日的新婚之日虽然不那么完美,但是却也没有影响魏临渊和李慕歌二人的感情,宾客们给二人送完祝福之礼,这一晚虽然没有闹洞房,但是花房烛夜,也是依旧甜蜜。
翌日,穆长鸳得知消息,心痛不已,他上次喝过神药之后,身体也刚刚康复,便是没有参加李慕歌的大婚,但是听到了秦南星自刎的消息,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穆长鸳拖着长衫来到秦家,却看到府内上下都是一片素白,各处都挂着大大的“奠”字,是那么显眼刺目。
“这是真的吗?”穆长鸳还是依旧一件青白色的长衫,眸子里闪烁着黯然。
只见秦文竹哭哭啼啼的,六六也站在一旁揉着眼睛哭着,毕竟他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要说平日里,几个人相处的还是很不错,对于秦南星的事情,他们虽然有些愕然,但是也是很难过。
看到这一切,穆长鸳心里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支柱一样,他脑海里面浮现出和秦南星相知相识的场面。
那些记忆,冲击着他的大脑。
“你答应我,一起踏青作诗呢……”穆长鸳浑身上下颤抖着,嘴唇说出几字,面色煞白,一行热泪滑过面颊。
而后,他直接进了宫请求慕容寻让自己替秦南星下葬,然而慕容寻也同意了,毕竟自己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更是知道二人之间的情义,这才答应了穆长鸳的请求。
“谢皇上成全。”穆长鸳叩首,满目激动。
慕容寻点了点头,“秦南星的尸体在停尸房,带出宫的话这几日就尽快下葬吧,有任何困难尽管向朕开口。”
考虑到带出宫可能会因为环境的原因,让尸体腐烂或者发生其他事情,慕容寻一番叮嘱,于是,穆长鸳带着尸体离开。
郊外的一座小竹屋,那些从宫里出来的奴才们向穆长鸳微微点头,“穆仵作,我们就先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穆长鸳表情悲伤,从怀里拿出几锭银子递给了他们,几个奴才道谢后离开。
他站在一口棺材前,那棺材却是极好的金丝楠木,是穆长鸳花费银子请人专门为他做的,把他的尸体放在了郊外的竹屋里面,在下葬前每日细细给他擦拭。
这日里,他走进竹屋,拿起一块白布准备给秦南星梳妆换衣,然后安排下葬,可是当他给秦南星擦拭面庞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指尖在颤动。
“南星!”
穆长鸳错愕,他呼唤着。
接着,秦南星的手却又再次开始颤动了起来。
“南星,你还活着是不是?!”他的表情顿时变的惊喜,那一双原本黯然的眸子也变得神采奕奕。
接着,穆长鸳抬起秦南星的手腕,伸出指头按压着他的脉搏,却隐隐约约感受到一根筋脉在细微的跳动着。
原本定下今日给秦南星下葬,没想到秦南星还有生机,于是穆长鸳赶忙跑到了一张柜子旁,拿起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几粒黑色的小药丸。
是先前魏临渊给他的神药。
他拿起一颗神药,小心翼翼塞到了秦南星的嘴巴里面,心脏犹如鼓锤一般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