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井危,“你可用了樟灵的香薰?”
这东西不常见,作用也不多,不过是有钱人家经常买来放在家里的柜子里,书架上,通常用来储存古书籍,防止虫蛀。
味道也不是很重,除非经常在手里把玩,不然谁都注意不到。
井危最近都在看账本,对家中收藏的古书籍也不常翻阅,但的确会碰到这个东西。
他低头想了一下,才说,“前几日的有用过。”
家里的账本需要他查阅核对之后存放,可是前两日因为一笔账目不清,特意叫人去翻找了上个月已经封存的账本,的确是沾染了一些樟灵的香包。
他好奇,“这有什么问题?”
秋实惊的站了起来。
“这是毒药,与涪树的种子加在一起就是毒药。哎……赵公子可喜欢看古书啊?看他中毒的深度来看,该是用了不少樟灵。需要,我需要……你叫我想想,我记得有一种方法的,等等,先叫那个吴大叔停了用针,不然赵公子就活不成了,哎,你快去啊!”
秋实是真急了,见井危坐着不动,上去拽了他的手。
井危立刻站起来,对门外的影卫挥了挥扇子。
一晃,就有个影子一闪不见了。
没多久,吴冲小跑过来,急的一脸通红,紧张的抓秋实追问,“可是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那,那姑娘,是否需要我去找一找这个东西?叫……”
秋实也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这个解药是什么。
是极其罕见的东西,但也绝对不是买不到。
两个人对视了半晌,异口同声,“青绵花。”
吴冲兴奋的快要蹦起来,拉着门口的药童跑出去,“去找,在西厢房的金色匣子里,还有存货,还有存货,都拿出来,我要熬药,你去生火,哎,愣着做什么,去生火。”
吴冲高兴坏了,回来对秋实连连拱手道谢,有些热泪盈眶,在原地转了两三圈才想起来往楼下跑。
秋实也同时松口气,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真的是有惊无险,如果再晚上一小会儿,这赵遮就真的活不成了。
望着秋实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井危也才放心下来喝了口凉茶。
赵遮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他想过,如果赵遮死了,那秋实一家子都会跟着陪葬,但他是否会揭开秋实脸上的拿东西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看着秋实一脸轻松的样子,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他呵的说,有些阴阳怪气,“下毒不成,反而丢了把米,觉得如何?”
秋实抿了抿薄唇,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脚面上似乎都因为自己担心而出汗染湿了绣花鞋,半晌她才说,“赵公子死不了,他死了我也就死了。”
看的倒是清楚。
井危瞧着这么聪明的小脑袋,捏了捏扇子,忽然觉得这么聪明的人直接弄死了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就这么看着她在自己跟前耍宝,的确是一件趣事儿。
但,他刚才也的确动了杀念的。
很晚的时候,赵遮的毒药总算解了,人躺在卧榻上不能动弹,眼巴巴的瞧着井危,嘿嘿傻笑了一下。
秋实就在门外面,等井危出来了才问他,“真的没拿到胭脂配方吗?”
井危没应声,只仰头走在前头,吩咐人去栓马车,然后叫人把之前打昏了的杜春香也扔到了马车上。
两个人站在木屋门外,头顶上月朗星期,初秋的风吹的人浑身飒爽,扫去了方才的紧张。
秋实竟觉得有些寒冷,特意往石阶下站了站,叫井危挡住风口,自己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井危观察她的小动作,无奈摇摇头,然后仰头望着天上繁星,似乎感叹一般,一字一顿,“留着自己的小命,等我哪一天我高兴了来拿。走吧!”
秋实才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了起来,等她抬头看过去,井危已经转身进了院子。
风吹过去,扫开了他的衣摆。
今日的他又是一身雪白,像极了她重生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样。
她就那么盯着那个人看了许久,才在听到杜春香传来惨叫之后回过神来。
她吐了口气,对井危的背景大叫,“指不定谁要谁的命呢,我肯定能把你毒晕了揍你。”
秋实以图口舌之快,但没想到这么喊出去感觉还不错,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她攀上马车,一越而进。
井危的脚步在回廊下停顿了会儿,然后没急着往竹楼的方向走,只跟身边的人说,“查的如何?”
影子一样的人呼的一下屋梁跳下来,单膝跪地禀告,“会主子,还没查到,但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失踪许久的曹坤的影子,叫人跟踪了几日,如今那人已经到了京都城,就隐在一家酒楼里当伙夫。”
井危眉头一挑,狐疑的皱眉。
“他没死,又到了这里。找谁?”
“我也不清楚,暂时只盯着他,还没有所行动,要不……抓来问问?”
井危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现在京都城动静紧张,皇子谢居安也经常外出走动,秋家人动作又变多了,宫中也动荡不安,父母也马上回来,他接下来会进入朝中某一个闲散的差事,这是进入内部的关键,万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于是他说,“暂时看住就可,还有……那丫头和看出什么来了?”
影卫低头想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看法,“主子,那姑娘身手不在你我之下。”
井危觉得一股巨大的黑暗笼罩在头顶,他呵呵一笑,自信的回头望了一下那远走的马车向,低声说,“继续查,关键时试一试,实在不行,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