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初雪一边沿着街道奔跑着，一边目光定格在天空中的那个身影。
现在这一刻，她无法在那个身影上看到任何平日里面的睿智和冷静，保留在他的身上的，就只有刚刚的那种近乎要吞噬一切的杀意。
街道上的一切在他的手下毁灭倾塌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息。
“王晨，停下！不要这样！”初雪一边奔跑着一边呼喊着，她身体已经是因为疲惫而开始颤抖，她的声音也是开始嘶哑，但是她在这一刻，只想要让这个男人停下。
但是伴随着她的呼喊的，就只有王晨挥剑的身影，和那一片片的倾塌的景象。
“……”
此刻的王晨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被莫名的暴走的力量驱使着，一味的毁灭着眼前的一切。
可是初雪明白。
如果不是当初王晨救了她的话，现在的她，或许已经无法站立，无法言语，眼前，也只会是黑暗，所以说，现在无论如何，初雪都是想要救下王晨。因为她清楚一点，那就是，王晨是为了她才是使用那样的力量的。
她看得出王晨的实力有多强，一般的神明，其实并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没有她的话，王晨完全可以一边逃一边战斗，但是因为她的存在，王晨不得不将脚下的地方作为不可以退让的一线。
只有这样，她才是不会受到伤害，她才是不会死去。
这就是初雪看到的，所以，这份恩情，她要还给王晨，那是她的一条命，也是王晨的一条命。
“王晨！！！”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头发已经是变得纷乱，这样的她，哪里还有当初圣女的样子？
那个娴静文雅的女子，已然是满身血污，身上带着灰尘和煤烟的味道，踏过废墟，追逐着那个男人。
然而下一刻，王晨的身体猛然停下，他缓缓的哦转过头看向初雪。
初雪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但是下一刻，她的面色便是有些呆滞，因为王晨看向她的眼神之中，依然没有平日的冷静和强大，有的只有一种将她看做猎物一般的残忍和嗜血。
“王晨？你……”初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王晨或许下一刻就是要取走她的性命。
不，她并不害怕王晨杀了她，毕竟她的命都是王晨救回来的，但是……
如果她死了的话，王晨会如何呢？没有人会知道，或许他就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力竭死去吧……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至少……在杀了我之后，就满足吧。”初雪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悲戚，她在过往的日子里面从未体会过死亡的接近，但是今天一天，她就是尝到了数次。
但是这并不如何，她只是忽然想到，或许王晨一直以来，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在无数次的死亡边缘爬起，在疯狂之中寻找救赎，寻找一条生路。
是这样才造就了他的强大，但是同样，也燃烧着他自己。
她才是明白，王晨身上的那份令人心折的冷静和强大来自于何处，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因为，他经历的太多，多少次的和比自己强大的神明战斗……多少次多少次的，跨越死亡的边界。
“求你了，别这样了……王晨。”初雪跪在地上，膝盖被地面的裸露的钢筋划破，渗出了殷红的血液，两个人就这样在血与火的废墟之中对视着。
王晨看着这样的初雪，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挣扎，他似乎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初雪……走……！快！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芽衣……帮我，救……”
王晨的话语说道这里，就戛然而止，他的眼瞳之中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清明再一次的被癫狂占据，他缓缓的握紧手中的长刀，但是还没有等他做出什么动作，他便是再一次的顿住了。
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而是在这一刻，初雪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不会帮你救的，因为我要救你！”初雪的话语之中带着哭腔，狠狠的将自己的嘴唇吻了上去！
“……”王晨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刀，一把将初雪推倒在了地上！
“！”初雪刚要惊叫，便是被王晨直接粗暴的压在了身下！
……
“……哈……我……”王晨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疲惫和疼痛感如同从潮水一般笼罩着他。
“你……醒了？”初雪的声音在王晨的耳边响起，他转过头，便是看到了那衣衫残破的苍雪教圣女。
“你……”王晨看着她那完全无法蔽体的衣服，话语说道一半，便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看得出，初雪身上的衣服，是被撕碎的，而他也清楚，那是谁做的。
“……对不起。”王晨沉默了良久，说出了这样的一句：“我会负责的。无论如何。”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以个清脆的耳光便是在他的脸上炸裂，初雪近乎哭喊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王晨！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算是你不去救这些人也好！可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可以给你，我什么都能给你！但是你知道……之后的事情，之后的……”
初雪的话说道一半，猛的扑到王晨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王晨在这一刻却是词穷，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初雪的这样一堆的问题。
“你不用和我道歉的，你应该和你自己道歉！你也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你杀了人，你发了狂，这样的你，谁还会信任你？就算是你击退了那些神明，但是这样，你自己和那些神明又是有什么区别！你过往拯救的生命在这一次的事情之中就全部付之一炬！”初雪近乎崩坏一般的大吼着。
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废墟之中回荡着，随着风渐渐的散去。
而留下的，只有那王晨沉默的拥着她的身影，和那火焰燃烧的低沉爆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