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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画中该隐(上)

“【我,初生者该隐,】

【用锐利的农具,播下黑暗的种子,】

【在它们于泥土中发芽时予以润泽浇灌,】

【呵护它们,照看它们的生长……】”

还未等到蕾欧娜从近在眼前的该隐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身后的土屋中,又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麻布袍、将浅棕色头发束在脑后的年轻男子,远远地向该隐挥手示意,然后便端起一桶水来,走进羊圈。

该隐注视着那棕发青年的背影,继续道:

“【而亚伯,次生者亚伯,】

【则看守着动物,帮助它们降生于世界,】

【喂养它们,照看它们的生长……】”

此时,蕾欧娜看了看该隐那张朦胧不清的脸,总觉得他说话时,嘴角是带着笑意的:

“【我爱他,我的兄弟,】

【他是最聪慧的,】

【最令人爱慕的,】

【最强壮有力的,】

【他是所有令我喜悦之物的极致……】”

然而,就在这一连串的、发自内心的赞美之后,该隐陷入了沉默,手中的动作也僵在原地,好像一瞬间凝固成了雕像。

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景物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颜色都混合在了一起,化为飞速旋转的流光,只有蕾欧娜和她面前的该隐的背影依然存在。

“【那一天,我们的父亲,亚当,告诉我们说,】

【该隐,亚伯,你们须向上位者献祭,】

【献祭你们所有之物的极致。】”

该隐的声音响起,四面的五光十色再次恢复成最初的黑暗,而后,他仰起头来,令自己沉浸于回忆之中:

“【于是我,初生者该隐,】

【拿出了精心照料的谷物,】

【采摘了最饱满的果实,】

【收割了最甘甜的牧草;】

【而亚伯,次生者亚伯,】

【宰杀了他最幼嫩、最强壮、最美味的牲畜……】”

语毕,蕾欧娜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焰舌乱舞的石质祭坛,火光声势之大,吓得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然后发现不知何时,亚伯正举着火把,站在祭坛面前,虔诚凝望着祭品燃烧出的烟向头顶无尽的黑暗中延伸。

该隐却低下头来,唇齿中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如此沉重:

“【次生者亚伯的祭品,上位者赞许其美味,】

【于是,亚伯得到了祝福;】

【而我,初生者该隐,则被咒诅和责骂,】

【因为我的祭品在上位者眼中一文不值。】”

黑暗的、由阴影编织而成的红眼乌鸦像潮水一样向该隐袭来,将他蔽体的衣物撕碎,啄烂他的皮肤,鲜血横流,哪怕他已经赤身裸体、伤痕累累地蜷缩在地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不忍心看着该隐这样被围攻下去,蕾欧娜跑上前,掏出腰间的两把刀来在该隐周身胡乱挥着,尽管根本刺不中这些本质为暗影的乌鸦,不过最终还是将它们赶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亚伯手中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与该隐的狼狈不堪恰恰相反的是,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太阳一样圣洁温和的光泽,在黑暗的画中世界里显得亲切而耀眼。

于是,他来到该隐面前,低头,没有安慰,没有焦虑,没有伸出援手,如同真正的天使一般肃穆着脸、居高临下,看着该隐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极力压制的厌弃,那种对生平之中难以抛却的污点的厌弃。

是啊,他亚伯的兄长,居然是一个伪善的假信徒,没有得到上帝的认可。

这对于诚心忠于神的他来说,是多么可耻的事。

他转身离开,留下该隐一人在火焰渐渐熄灭的祭坛前,光辉的背影渐渐淹没在远处的黑暗中。

而等亚伯走后,不知过了多久,该隐才很慢、很慢地支起身来,驼着背,跪在祭坛面前,伸出双手,擦去无声流下眼角的泪水。

蕾欧娜站在他身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待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我以泪洗面,日夜祈祷,】

【直到第二次献祭的时日到来,】

【亚伯依然带来了他最幼嫩、最健壮、最美味的牲畜,】

【而我却两手空空,因为我知道,上位者不要这些……】”

熟悉的暮色荒原再次随着该隐的声音出现在祭坛的背景之后,只不过,先前的土屋田园已经在遥远的山下,而他们所处的祭坛则是在山巅。此时的该隐依然保持着刚才下跪的姿势,新换上的麻布服遮不住身上还未痊愈的丑陋伤痕。

亚伯从该隐身后的山道上走上来,手中牵着几只健康而又充满生气的羊羔,看到没有带来任何祭品的该隐,又惊又怒地喊道:

“【该隐,你竟然没有带来祭品,】

【没有向上位者献祭所有令你喜悦之物的极致!】”

闻言,该隐站起身,没有回答亚伯的质问,只是一边朝蕾欧娜讲述着,一边朝亚伯走去:

“【于是我含着眼泪,用手中的利器,】

【献祭了所有令我喜悦之物的极致——】

【我的兄弟,次生者亚伯。】”

然后,蕾欧娜看到该隐举起收割谷物用的石刀,朝着亚伯胸膛上砸了过去。

这里该隐所讲述的自己杀死亚伯的故事原文来自于诺德之书,我现场翻译过来的,感觉自己水平不够弄不出那种圣经似的神叨叨的感觉……orz……

原本直接打算一章写到该隐真·变成吸血鬼的时候的,结果发现实在太长了,所以果断还是分上下吧==

至于里面具体的很多亚伯对该隐的冷漠反应之类纯属脑补,诺德之书里并没有记叙得那么详细,之所以这样艺术加工一下,还是想能为该隐愤怒杀死亚伯作更多的情感铺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