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别,鲛纱是什么可以包打听清楚,可这银子,一文钱都不能要。
是稍稍费了一番功夫,查了查入库的底册,这才查出来所谓鲛纱,不过是南方一个深山小村里所特有的一种夜光蚕,这种蚕不过盈寸长,最爱在夜间出没,吐出的丝轻薄若云烟,织成的布料既轻软,又能散发流光,故而取名鲛纱。
将鲛纱裙的来历解释了清楚,沈云澜便也满意了。
虽不是真正的鲛纱,可夜光蚕也算极为难得,尤其是看那底册,说是这夜光蚕丝极为难得,三年方才能积累够做一条裙子的长度。
所以这裙子,也堪称珍品。
沈云澜心道,难怪要一千两银子,若真是如此,倒也不算胡来。
然而还不等她掏银子,掌柜的便千恩万请的让她务必收下。
沈云澜只见过强买强卖,可还没见过强行赠送的。那虔诚执着态度,仿若沈云澜不收,下一刻他都要以死谢罪。
这么一个大男人,这模样也怪可怜的。
沈云澜摸了摸口袋,印鉴她倒是带了,可那人参……正想着,采蘅顺着找上了门,她拎了一个竹筐。
沈云澜从竹筐里掏出了一只人参递了过去,“你既然不要这银子,我便以人参抵账好了。”
流云坊的掌柜的也算见过好东西,瞧采蘅跟挎着一筐萝卜似得来了,又见这贵客姑娘颇为随意的态度,便不大能看得上这人参。可他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这怎么能要姑娘的东西,小人这便是罪该万死了。”
“死什么呀。”采蘅挎着篮子笑嘻嘻,“这可是我们姑娘给你的宝贝,可务必要收好了。”
掌柜的没眼光,采蘅却是知道自家姑娘手里这堪比大萝卜一样的人参是什么价值!堂堂陶神医见了都要挪不开眼的好东西,也就这卖衣裳的掌柜,有眼不识泰山。
沈云澜轻轻呵斥了声,“采蘅。”
这丫头别的没学会,跟采芙一般不稳重的性子倒是学了个十成。
她的人参,价值只会高于这一千两银子,若是这掌柜的识货,自然知晓没有吃亏。可若是不识货,便是有缘无分。
叫采蘅把剩下的收好,沈云澜又上了楼。
鲛纱是夜光蚕吐出的丝,而不是鲛人织成的,她要把这消息告诉那大美男,顺道再把人参给他。
可是推开门。
室内空空荡荡的。
“喂!”沈云澜试探的喊了声。
五月初的风从窗柩处荡漾进来,拂动了满屋子的衣衫,他身上的气息残留,盈满于室。还有她身上的鲛纱裙,晕色流光,一切跟她下楼时候一模一样,然而不见半分他的踪影。
沈云澜的心微微一沉,接着又喊了声,“有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眼前的场景,何其似曾相识。当日陶氏医馆外如此,小变态如此,而这人,再度如此!
沈云澜最后看了眼室内,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采蘅小碎步跟上,“大姑娘,您不是要送人参么?送给谁啊!”
“送什么人参!”沈云澜很有几分咬牙切齿,“他连萝卜都不配!”
一次两次,都学会了不告而别!
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