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咬的牙龈生疼。
这沈云澜,有时候觉得她聪明,有时候却又觉得她格外愚蠢,这是说实话的时候吗?
果然,陶神医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沈德春,拖长了声音,“原来如此,那就更不便打搅了。”
四月底的天气不冷,沈德春却觉得汗都要流下来了。
他拼命给沈云澜使眼色,“云澜莫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某倒是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陶神医是个护犊子,上次就瞧出了沈家没有一个善茬,这回又见他们对大师姐不客气,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我大师姐怎么可能胡说。”
沈云澜也道,“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刚刚还说要给我银子,您不会是打算反悔吧?”
沈德春弱弱的开口,“我……”
他没说过,都是福妈妈说的。
福妈妈战战兢兢的站在沈老夫人的身后,心中一万个后悔,打从今日起,她再多嘴就把舌头割了!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德春,今日在陶神医面前丢脸,他一个人也就够了,怎么还想把自己牵扯进来!
沈德春只是小气,并不傻,知晓今日无论如何得背这个黑锅,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爹不能耽误你招待客人。”
“爹您这说的哪儿的话。”沈云澜道,“您都开口了,我若不把大厨借给您,岂不就是不孝。”
“陶神医,今日这情况你也看了,改日我去天香楼定一桌作为赔礼。”
陶疯子哪儿敢要沈云澜的赔礼,不过当着沈德春的面却道,“既然沈大人已经把大师姐准备的厨子借走了,我看这饭也吃不成了。大师姐,师弟告辞!”
说罢,竟真的扭身带着陶家的晚辈们走了。
见陶神医走了,先前来送礼的人看了半天热闹,竟也跟着告辞。
沈德春徒劳的追了两步,然而陶神医和那人都头都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伯公府。
原本站得满满当当的院子里,霎时间走了个干净。
这下子,宴席彻底办不成了!
这简直是,吹到嘴边的牛皮飞了。
沈德春难受至极,想到始作俑者沈云澜,恼羞成怒,“你怎么不拦着陶神医!”
沈云澜神色淡淡,“我怎么拦?我若不把厨子借给马夫人,爹可是要打我呢。”
沈德春,“……”
这世上要是有后悔药,他定然先给自己准备个十颗八颗。
沈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若是陶疯子能留下,沈家一定能借此机会好好宣扬一番,也能在京城中风光一把,然而可惜的是……
“德春!”老夫人呵斥,“你是男人,当个男人没有主见,净听马玉姣胡说!”
沈德春丧眉搭眼的听着娘训话,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娘,您莫生气了。眼下的事情,您瞧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留不住陶神医,那厨子还得借给马玉姣。否则春日宴上却无菜品,说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