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教训人的感觉真爽！

看着李晨伟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家的样子，林虞简直想大笑三声以示痛快，上辈子这皮小子没人制得住，私底下不知道给她搞过多少恶作剧，林虞当年是敢怒不敢言。结果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这家伙吃暗亏了吧！

林虞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回去告家长，前门那老奶奶对自己家这皮猴子早就头疼不已了，知道他被林虞教训，非但不会过来要说法，反而会偷偷鼓励林虞：干得好，继续干，千万别放过他！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

林虞得意地回到家里，接替了爷爷的活，烧开水准备下饺子。

他们这边的风俗非常与众不同，除夕这天的晚饭吃饺子；晚上十一二点才会起来吃所谓的“年夜饭”；然后第二天早晨再吃一顿饺子，这一顿饺子才是里面藏钱的饺子。

林虞以前分不清究竟哪一顿饺子里有钱，为了吃到硬币，逮着饺子就狂吃，完全不顾及安全条约上的“不暴饮暴食”这一条。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他们这种穷人来说，过年本来也就是为了暴饮暴食嘛。

只有对穷人来说，饺子才是美食，过年才是值得热烈渴望的，因为一年之中，也会有这么一次放纵的机会。

林虞觉得所谓的年味儿可能就是这么个东西，平常太苦了，所以过一次年才会格外觉得幸福和满足。一旦平常都能大鱼大肉了，那过年其实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毕竟只有饿着肚子的时候，饭菜才会显得格外香……

“whenyou'rerifewithdevastationthere'sasileexpnation……”林虞不知不觉就哼起歌，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掉马甲？惊吓之余，连忙转头四处看看。幸好家长们各有各的事，她哼歌的声音又低，并没有被谁注意到不同。

林虞悄悄松了口气，闭着嘴巴只管往灶里添火。但是刚才哼歌哼上头了，旋律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you'reatoyker'screation，tredinsideacrystalball……”

这是什么歌？小马宝莉吗？好像是的……

林虞忘记了，她这个人有点金鱼脑，经常会出现那种“我应该要找某个东西的，可我忘记我要找什么了”的情况。

虞妙莲包好饺子后，开始收拾祭品，摆到供桌上。

贡品基本上就是整鸡、水果和年糕什么的，摆在上面做做样子，初三以后就慢慢撤下来自己做了吃了。

嗯……似乎有一点不恭敬，但是没办法，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林建宁从杂货屋里找出香炉，擦了擦放在贡品前，又把鲜艳的蜡烛插在烛台上……

缭绕的香气和烛烟，大红的财神像和密密麻麻的族谱，还有几位里的比较近的祖宗的牌位。

很好，这就是林虞印象中的新年。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她脑子里依旧回荡的吉卜赛诗人的旋律……

“andwhicheverwayhetiltsitknowthatwestberesilientwewon'tletthereakourspiritsaswesingoursillysong……”

靠！能不能不这么洗脑！

林虞抓狂地拍了拍脑袋，忍住那种想哭的冲动。

她这时候才真的觉得，自己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在深藏在记忆里的地方。

现在一切令她感到痛苦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几乎可以摧毁她的灾难都还没有降临，但同样的，一切令她得到救赎的人和物也都还没出现……

老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一个弥补一切遗憾的机会，她难道还要生生地任由它溜走吗？

砰！

爆竹的响声经过空间的过滤变成一种钝钝的闷响，没有吓到林虞，但也成功让她脱离了这种胡思乱想。

所以说她这个人的问题就在这里，很容易自娱自乐，但也很容易一个人乱想，然后钻进牛角尖。

爸爸祭坟回来的时候，饺子也正好出锅，照例依旧将第一碗奉献给祖先，然后大家围着桌子开吃。

林建宁就坐在林虞旁边，这又叫她产生了一丝怀念之意。

她一直都记得，从前姑姑会和他们一起过新年，坐在她旁边吃饭，靠在她身边看春晚，挤在一张她床上睡觉。但是突然有一年，姑姑就不再出现了。

她结婚了，成了别人家的新娘，林虞围观了她的婚礼，但是她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姑姑还会回来的，但其实不会。

婚礼之后，用毛笔在她脸上画花脸、带她在晚风里摘紫茉莉的姑姑再也不会回来了。

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新的一切，她不会在有时间来关心林虞这个侄女。这是很自然的道理，不应该抱怨什么。但终究有一点怨气，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所有她曾经以为能够得到安慰的长辈都没有给予她关注，她绝望得差点儿死了，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发现。

林虞想到那之后的事情，未免有些意兴阑珊，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较真了，像她那种闷闷的性子，家长已经习惯她天天阴沉着脸了，她自己不说家长有没有读心术，老矫情这个做什么呢？

现在姑姑不是还没结婚嘛，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她还是可以和姑姑一起玩很久的。

没必要为了那么遥远的事情而牺牲掉眼前的幸福。

林虞转头望着姑姑熟睡的脸庞，心想她真的是个很漂亮的人，她周围的人都很漂亮，只有她那么普通。

她到底是有多幸运，才能够碰到这么多爱她的人呢。

林虞慢慢闭上眼睛……

“sopleasechildrenstopyourcrying，andjustsingalongwith“

靠！怎么还没摆脱这旋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