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可一路行至中庭,遑论皇帝,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胡翟心里又怕又急,额角都被冷汗浸湿了。身上一阵冷热交替,眼前的事物不知怎么都颠倒了个儿,天旋地转,彻底失了知觉。
连日奔波,舟马劳顿之下,李元吉这一觉便睡到星月相映。守在门外的阿碧听了动静,忙捧着热水盆走进来。
宫里的人大多都随着皇上去了暖汤居,现下真真是难得的安静,几乎听得见檐外落雪声。
伺候着李元吉梳洗过,阿碧边布菜边柔声说:“救回来的那女子发热晕倒在中庭,叫顾御医来看过,开了两副方子。”
李元吉微顿,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抬手接过银箸。
一侧的莲藕白芍粥蒸出袅袅香甜气,他出神盯了一会,阿碧连忙说:“齐王放心,饭菜都已用银针测过了。”
“不是,”李元吉轻轻摇头,“母亲她最喜欢这粥。”
阿碧垂下眼睛应了一声,便安静地退到屏风旁。转身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孤灯下披着狐裘的男人。
齐王,终究也还是个母亲养大的孩子啊。
一顿饭将将吃完,东厢突然起了喧闹,隔着很远就听见阿冉断断续续在喊。
李元吉刚取了卷书来看,翻过一页后终于面色不虞地站起身来,披上衣服便跨出门去。
“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阿冉正站在东厢门口,两只胳膊从胡翟腋下穿过,轻而易举地把她提溜着,她得意地哈哈大笑,“姑奶奶我今天绝不可能让你踏出齐王府半步!”
胡翟恼恨地扭腰蹬腿,小牛犊似的憋劲儿叫着:“放开我!我要找皇帝!”
站着看了一阵,李元吉才淡声道:“阿冉,放开她。”
“齐王!你是不知道,刚刚我只和她说了一句圣上不在齐王府,她便发了疯似的——”
“放她下来。”
阿冉胳膊上的劲松了。胡翟两脚着地,见李元吉没有阻挡的意思,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外庭跑。
不料刚到门口,两边侍卫好似脑袋后面长了眼,刷地将钢枪叠在她面前,险些将她鼻子削掉。
“我要找皇帝!让我出去!”
胡翟伸手去推,然而她的力量怎敌得过两个成年男人,钢枪纹丝不动,倒是她高烧中的身子虚弱得险些跌倒。
整个院子里只能听到风声,不多时,又起了女子稚弱的呜咽。
这是谁的地盘,谁是老大,胡翟心里还是明白的。
她转过身来用力抹了抹眼睛仰起头,磕磕巴巴地对李元吉道:“你答应我的……呜,你说过让我、让我回来找皇帝的……”
高烧下噩梦不断、昏昏沉沉,一觉起来便到了晚上,自己睡在不熟悉的床上,见皇帝的事仍旧没有着落,惊惧之下,她着实伤心,哭得脸上一片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