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找人来保释你,你就有可能被判处管制、拘役或者独立附加刑!”青年学生看着我解释道,尔后半他转身悄悄指了指那名男警官,“最重要的是他会在你的档案里记上一笔!”
这时那个男城管凑过身板来,幸灾乐祸地瞪着我道:“你就等着拘留吧!”
青年学生看看我,又看看男城管,好心地建议说:“你们完全可以私了啊?!”
“我凭什么跟他私了?!我就是要看着他被拘留被管制!我要他以后头上都戴上一顶‘故意伤人罪’的帽子!”男城管冲男学生低声吼道。
“故意伤人罪?可他受的伤比你重多了!到底谁伤害谁?!”男学生指了指我肿胀的鼻梁骨,对男城管说,语气里很是为我抱不平!
“他活该倒霉!谁叫他敢惹老子的!”男城管冷笑一声,态度十分恶劣,说完转过身径直走进房间里去了。
青年学生还想对男城管说什么,却被我制止了。
“算了!该怎么办就怎办吧!我应该承担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我无奈地笑了笑,对他说:“刚才谢谢你替我辩护!你的心我领了!”
“别说这个,我跟你一样,也看不惯那些人欺人的现象!”青年学生也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只是,我的那番话似乎没起什么作用,法律条款远比人情重要!对此我表示很遗憾!”
当我踏进隔壁那间作笔录的房间里时,我突然想起了钱多多……我在心里说,钱多多啊钱多多!咱们兄弟俩还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哩!你前脚刚踏进看守所的大门,我后脚就跟进到警察局的大门来了!
做笔录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起一阵很强烈的冲动……要让林梦瑶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冲动?!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要怪我自己自制力差,可是要追根究底的话,这事儿却是因林梦瑶而起,如果她没跟刘去非去打高尔夫球,如果她和刘去非不那么亲昵,我也许不会有这么过激的暴力倾向!我想让林梦瑶知道,我今天是为她打了一架;我想让他知道,为了她我现在是多么地自暴自弃啊!
我为自己这个蓦然出现的念头而激动起来!林梦瑶如果知道了我在警察局,她会怎么想?她会来保释我吗?即使她不来保释我出去,我也要让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这是个多么邪恶的念头哇!可这个念头又着实令我兴奋无比,仿佛让林梦瑶知道我如今的糟糕状况,就是在对她进行报复似地!来吧!来吧!来看看我高小帅因为你都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当然,我也发觉了自己的潜意识,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林梦瑶进行一个“爱情”,我想知道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如果她来保释我,证明她还在乎我;如果她不来,说明我在她心底彻底消失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林梦瑶打电话,忽然想起来她“不在服务区”已经n多天了!我该怎么通知到她呢?对!就找宋建国!
宋建国的手机号码很快就被我拨通了,我告诉他我因为跟别人打架,现在在警局作笔录,而警察局的人声明必须要亲属或者单位领导来保释,我才能离开警局!我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事儿转告给林梦瑶!
宋建国起初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还在手机那头哈哈大笑说:“得了吧你!愚人节早过了,你还在那里跟我扯个毛线!你把‘城管’打了?你干脆就说你把市警察局的局长给痛揍了一顿呢!”
我拿着手机,冲他吼道:“宋建国!你丫的去撞死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要不要找个美女警官和你说两句?!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今天不把我的话带给林总,等我回公司我非拿把菜刀剁了你!”
大概是听出我的语气不对,宋建国收住了笑,犹疑着说:“不会是真的吧?!这可是你说的哟?!我可真去跟林总说啰?到时候后果你自负喔?!”
“别废话!赶紧地!再不去老子就要被关起来了啊!”我冲手机里吼了一嗓子,然后直接按掉了电话。
“遥遥”广告公司,下午三点钟的样子。
林梦瑶急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刚才宋建国对她说的话,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夏季暴风雨,这场暴风雨令她心神不宁!
她本来正准备要去市广告协会,那里有一个会议,会议组织者还安排了时间让她演说。可她还没出门,宋建国就闯了进来,把高小帅跟人打架而进了警局一事告诉了她。
林梦瑶刚开始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在她的印象里,高小帅不是那种到处惹是生非的人,他不会无怨无缘地跟人在街头上打架斗殴!一定是出了事情,有着什么原因,可到底是什么让他失控了呢?她想不到……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立刻把他弄出来才是!
这样一想,林梦瑶走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到何振宇办公室,让他马上到她办公室来一趟。
挂了电话,林梦瑶又在办公室里踱起了步子,她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会这么乱?按道理说,高小帅只是她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她犯不着为他那点小事儿着急,况且是急成了这个样子!在商场上,她遇到过比这紧急百倍还不止的事情,可也没见她花容失色到这种程度呀?!可是,她就是为宋建国刚才那番话儿心急如焚……高小帅伤得怎么样啊?他又把别人伤得怎么样啊?他会因此而遇到更大的什么麻烦吗?
林梦瑶很想亲自去警察局一趟,她要看个究竟!可市广告协会今天下午安排的活动,对她很重要,对整个公司都很重要,她实在是不能缺席!当然,她之所以不能亲自去警局保释高小帅,还因为她心底有一层隐忧,那就是影响不好!不是因为在街头打架的人是“遥遥”广告公司的职员而影响不好,而是她作为公司老总亲自去警局保释一名小职员影响不好,公司里会因此而引发闲言碎语,毕竟她是公司总经理,而他只是一名小职员!
“这个冒失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林梦瑶顾自嗔骂了高小帅一句,还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这是高小帅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她特别欢喜这眼镜的颜色……枚红色,令人产生温馨的记忆!
此刻,林梦瑶的脑海里全是高小帅的影子,全都是他那些糗事儿!
上班第一天,他就在电梯里踩脏了她的鞋子;还没开始工作,就用橡皮擦给朱副经理留下了一个难忘的第一印象;大早上,他一边擦落地窗,一边高声放歌的样子;当她被熊经理劫持时,他智勇双全的精彩表现;他们一起在“马蒂尔德”共进晚餐的情景;他教她“女子擒拿术”时的情景;还有他送她的那份令她既感觉突然又觉得意外惊喜的情人节礼物……这一切的一切,此刻都涌向林梦瑶的心头,她的心因此而热烈地跳了起来……林梦瑶明白自己对这个小职员有一种特殊的好感,这种好感是从什么开始的,她却无法准确地说出,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她跟他在一起会感觉到亲切自然,会感觉信任放松!其实,她跟他也只有一个完整的晚宴时光,她也举不出他有多少过人之处,然而,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
她跟他在一起的感受,同她跟何振宇在一起的感受,大不相同……她对何振宇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而对于高小帅,她虽然没有那份依赖感,却有着很特别的惊喜感!如果说跟何振宇呆在一起,她只是渴望他的呵护;那么跟高小帅在一起,她却有一种想去竭力呵护他的母性的冲动!
……
这个时候,何振宇敲门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温和,却一曾不变,他看了看林梦瑶微笑着说:“找我什么急事?梦瑶。”
林梦瑶回过神来,抬眼看看何振宇,勉强笑了一下说:“振宇,我马上要去参加市广告协会的那个活动,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现在就请你去警局保释一个人,越快越好!”
“保释谁?”何振宇看住林梦瑶,略微怔了一下。
“高小帅!”林梦瑶说,俯首拢了一下发髻。
何振宇眉头皱了起来,脸上虽然有笑,但笑得不那么自然,他看住她:“他?!他怎么啦?”
林梦瑶没在意何振宇的细微表情变化,她对他说:“他在街上跟别人打架,现在正在警察局做笔录!”她一边说,一边双手交替摩擦着,像是怕冷似地。
何振宇的眉头越拧越紧,终于拧成了一个疙瘩子,他依然看住林梦瑶说:“梦瑶!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该派他去跑这桩业务!现在倒好,业务没跑成,人却先进警察局了!”
“我们先不说这个,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振宇!你去财务室先领两万块钱……多带点钱,万一不够就麻烦了!”林梦瑶看着何振宇说,眼神充满忧虑,这种忧虑使得她不停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
“梦瑶!这有点说不过去吧?!”何振宇不冷不热地说,他走到林梦瑶面前,“高小帅他不但没给公司创造任何价值,反而还要公司出钱去保释他,这是他自己惹祸上身,去保释他的应该是他的家人,不是我们!”他说着伸了伸双臂,表示很无奈!
林梦瑶看着何振宇,很严肃地说:“这不是一回事儿!高小帅不适合跑业务,我们可以让他回公司里上班,但不管是跑业务还是在公司上班,他都是我们公司里的人,我们就不能不管他!这事儿是他自己惹的没错,但这事儿也是出在他跑业务期间,所以,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他老家离这里远,我们不去保他,他就只有被拘留在警察局了!”林梦瑶避开何振宇的身体,快步走到落地窗前站定。
何振宇跟到落地窗前,林梦瑶对高小帅的偏袒让他恼火,他看到她为高小帅忧心匆匆的模样,心中觉得更为不爽,他心有不甘地道:“像他那种人本来就该在警察局呆两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振宇……”林梦瑶蓦地半转身,抬眼看着何振宇问。
“梦瑶,你不知道,这个高小帅来公司之前,是在那家‘囧字’奶茶试用店上班,有一天我跟梦琪去店里喝茶,你不知道他当时的服务态度有多么恶劣!还跟梦琪发生了口角……一名侍应生连一点尊重顾客的意识都没有!我那时就不明白谁会录用素质这么差劲的员工?!后来他突然进了我们公司,我听说是您首肯的,也不好说什么。但有句古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你也都看到了吧?!他在大街上跟人打架,这跟街头混混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