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从上方观看,从左边
我就会看到它的侧面景观。我坐着,
而后走向沙发深深坐下,跷起二郎腿
指间夹着一支熄灭了的烟卷,
全然的瘦骨嶙峋,面色苍白。
一双眼睛大睁着,但其中的表情
我却是看也不见。我全然
感觉不出坐在我面前的那个我。
但是,用似乎无形的目光看着的另一人
却感觉这般的愉悦、轻松和从容。
就连坐在沙发里的那一位,
在我看来似一位纯朴、相处多年的友人,
因岁月车旅之年岁一副沧桑面容。
他实在是像来我这里做客,
在谐和的交谈中一声不吭,
却突然身体摇摆,唉声叹气,一命归西。
面目舒展,痛苦的微笑也
一去无踪。
我见到我自己就这么短促:大概,
也就是钟表时轮的四分之一,
秒针还没有把一轮走完。
就像之前我身不由己地
扔掉这张外壳——同样如此
我又重回我的外壳里。但实现
这一点只是很沉重、很吃力,
它让我陷入不愉快的回忆。
我很难做到,像蛇一样憋得慌,
像是这条蛇重又钻回
它已经蝉蜕了的外壳里……
我重又
看见面前我自己的书本,
听见众语喧哗。我很为难
重又感觉整个肉身,整个手足……
就这般,我扔掉船桨上岸,
我们突然感觉自己更加艰难。
疲惫不堪重负又返回我的身体,
就如同返归于一场久久的荡桨——
而我的耳畔嗡嗡鸣响模糊不清的杂音,
像是湖或海的风俘获得的回响。
1918年1月2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