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白河监狱食堂
李三福充满敬意地端起啤酒向何涛洪致意,然后重重地喝上一大口。
“谁也想不到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放着大把的前程不顾,居然伪造了公章,然后用单位的名义诈骗了八万元……你把这些钱全部打到医院账户,指定用于治疗李妍姿母亲!”李三福语气中充满了佩服。
“你有种!我服!我最服的是,你把八万元现金给了李妍姿,你居然不告诉她!”李三福一脸的不相信:“你知不知道八万元在那个年代的价值不亚于现在的百万!你知不知道诈骗罪是重罪,搞不好要判死刑的!”
“你为哪个女人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还什么都不告诉她!”李三福瞪大了眼睛。
“嘿嘿……正是知道我可能判死刑,所以我才不告诉她。不过,我手工活比较细致,假公章别人也看不出来!我想的是,等风平浪静了,等和她在一起了以后再告诉她。”何涛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如果我不是从李妍姿那里确定她不知道谁给了她八万元的话,我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傻子!”李三福拍着大腿,犹自不可置信。
“虽然李妍姿不知道这钱是谁给的,但是却解决了李妍姿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李三福长长地叹口气,道:“我们的名声不好,过街老鼠一般,李妍姿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后,哪怕是顾惜名声,也不愿意和丁二茂往来了。”
“这下子丁二茂麻烦了!”李三福苦笑道:“我刚才说了,丁二茂手中的文物本身来路不正,这些文物是关系到杀头大罪的。”
“本来丁二茂以李妍姿母亲病的事情拿捏住李妍姿,让她保密。现在李妍姿看过了文物,丁二茂不仅不敢胁迫李妍姿,还不得不恳求她不要向警方举报!”李三福叹息道。
“丁二茂不想死的话,必须解决李妍姿的问题!虽然觉得可惜,但是大家都主张杀了李妍姿,一了百了!”李三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毕竟论到保密,谁也不如一个死人!”
“你敢!”何涛洪须发皆张。
“有什么不敢的?”李三福白了一眼何涛洪,道:“我们本身就是流氓,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事情,杀个小姑娘,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何涛洪默然。对于这群打家劫舍的黑心肠来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不出来?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杀吗?”李三福斜着眼睛,道:“是我们心软,还是小姑娘太漂亮?”
何涛洪沉默,嘴里哆嗦半天,一个名字怎么也没有吐出口。
“舍不得说出来?”李三福嗤之以鼻道:“你自己还当他是个恩人?哼,不就是盛福仁嘛?”
“彼时,盛福仁不知道从哪得到丁二茂找到了李妍姿研究文物的消息,从淝河市赶到江淮市面见丁二茂……”
李三福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两人见面说了什么,反正自那以后丁二茂是熄了杀人的心思,转而全力追求李妍姿,想通过把李妍姿骗上床变成自己人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个过程,你知道得很清楚吧?”李三福揶揄道:“那会的时候,你天天围着我们的据点转悠,成天跟着李妍姿或者丁二茂。”
何涛洪面带一丝微笑——正是在那时候,自己实现和李妍姿关系的突破——两人第一次约会就在淮河大坝上,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看着劳作的农民,两人说了很久很久……
“你横插一缸子,让丁二茂的计划再次破灭——和你这个年轻英俊的名牌大学生比起来,丁二茂又老又丑还没文化,这场恋爱之战,丁二茂是输定了。”李三福道。
“所以你们使了坏心眼?!”何涛洪怒斥道。
“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天生就是干坏事的!”李三福说得理所当然:“你还能指望我们吃斋念佛?”
“丁二茂不顾李妍姿同意不同意,故意送了一件文物给李妍姿的母亲,说是定亲礼物,要强行娶李妍姿……这一家孤儿寡母的,面对丁二茂这样的地痞流氓,能怎么样?她们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李三福嘿嘿奸笑着。
“没错!”何涛洪昂扬道:“李妍姿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告诉李妍姿不要怕,他丁二茂再狠也只是一个流氓,我们有公安,有军队,不行,我们就报案——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丁二茂敢抢人!”
李三福略带鄙夷地望了一眼何涛洪,轻蔑道:“幼稚!”
何涛洪对这个评价老实地接受下来,耷拉着脑袋,端起啤酒,咕噜咕噜一阵猛灌,直到把自己呛得咳嗽起来。
李三福冷冷道:“强行娶亲是假的!丁二茂算准了你们不会同意;送李妍姿文物做定亲信物是有目的!这目的就是丁二茂能送出去,就能把它偷出来!”
“啊!”何涛洪大吃一惊。
“很惊讶?”李三福揶揄道:“丁二茂派人跟踪了李妍姿,趁着她不注意,从她的包里面偷走了文物——对于我们来说,偷东西不是我们老本行嘛!”
“你们这群混蛋!”何涛洪站起来,将手中的啤酒罐子狠狠地甩出去,颤抖的手指着李三福。
“坐下!”李三福爆喝一声,命令道。
在李三福充满威仪的目光中,何涛洪略微犹豫一会,缓缓地坐下来。
“后面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李三福望着乖乖坐下的何涛洪,极其满意地点头微笑道。
“哼!”何涛洪怒极,努力平复心情后道:“我说后来李妍姿拒绝丁二茂的求婚时,丁二茂怎么那么爽快,原来丁二茂早就狼子野心了!”
“李妍姿拒绝了丁二茂,丁二茂顺理成章索要文物,李妍姿自然拿不出来。两厢商量之下,丁二茂提出文物作价八万元!”何涛洪说。
“嘿嘿……”李三福桀桀笑道:“为了筹出这八万元,你不得不再作案一次!”
何涛洪听着李三福刺耳的笑声,沉默地喝着酒。
“哪本心理学书上说的来着?”李三福笑眯眯道:“人都是有惰性的,特别是犯罪成功之后,人更容易形成路径依赖,而你果然没有让丁二茂失望!”
何涛洪皱起眉头,不解地望着李三福。
“嘿嘿……”李三福奸笑着,得意至极,笑道:“你还没有想明白吗?亏你还有这么好用的脑袋瓜子!”
“你……”一个想法在何涛洪的脑中成型,何涛洪不自觉里身形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