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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219文物案(七)

江淮市爱琴岛咖啡屋

罗锋喝了一杯茶,略微沉吟片刻,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将自己的心情和身份客观出来。

“我父亲带着民警赶到邮递员所在的村子——那时候虽然没有现在的社会综合治理管理系统,但是那时候的社会动员能力不一般啊……”

“另外,当时社会流动性不像现在这么强,绝大多数人就像钉子一样被牢牢地钉死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因此,我父亲到村里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动全村人对村里村外进行了细致的搜查——里里外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过去……”

“动用了大量的人力,两天后,人们在郭福家后山大约一公里多的一处隐蔽的山坳中发现了死去的郭福。”

“死者郭福躺在地上,头朝东脚朝西,面部朝上。死者的衣袖上面都沾有呕吐物,现场周围还有很多喷溅状的血迹。从血迹和呕吐物来看,死者不可能是意外死亡。现场遗留的证据表明,这一片山坡就应该是凶杀的第一现场。”

“现场勘查,死者身上的创口都是平行的,证明死者被砍时处于没活动的状态,是在不动弹的情况下惨遭毒手的。死者颈部的三处伤口都是致命伤,创口周围还有多处平行的皮肤裂伤。”

“会不会是凶手将死者打昏以后再将其砍死的呢?如果是的话,又是什么样的动机促使凶手这么做呢?这些疑问将案件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为了回答这些疑问,我父亲和法医一道对尸体进行了解剖——现在你听来好像没什么,但当年,在江淮市这样相对封闭的地方,人们对尸体还存在莫名敬畏,加之当时法医手段相对落后,因此,解剖尸体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在对尸体进行了更细致的检查之后,我父亲和法医有了郭福死亡时间更精确的推断。”

“根据死者胃中食物残留,推断死者应该是刚吃完饭就被害的,死亡时间应该是饭后一个小时以内。”

“由于现场没有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警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那封寄给公安局长的信上来——围绕这封信分析,警方初步确定这是一起情杀案件。”

“麻烦的是,虽然邮戳上的日期显示的是郭福死亡的当天,但由于恐吓信的寄出地点是在农村,收寄信经常不及时,因此邮戳日期并不能说明恐吓信是在哪一天寄出的。”

“再一个疑问,如果写这封信的人是嫌疑人的话,他为什么要寄送这封信给公安局长?难道他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长了吗?”罗锋问道。

“没办法了!我父亲只得指挥民警甩来了大脚板——那时候没有监控、没有电脑,除了依靠广大人民群众,哪还有什么其他手段——民警分片到户,挨家挨户走访,务求从村民的只言片语中发现线索。”

“侦查员已从郭福家人的口中确认,郭福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就是郭福‘换盅’的日子——‘换盅’是当地的一种订婚习俗,即男女双方订完亲事,男方要与媒人及亲友到女方家送酒,称为‘换盅’——在当地,‘换盅’仪式仅次于结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郭福在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前失踪被害,而且还出现了一封如此内容的信,这更加证明这是一场情杀案件!那么究竟是谁将他的订婚日变成了祭日呢?”

“根据恐吓信的落款‘你对象的心上人’,大家第一时间便确定了沿着郭福对象的对象进行调查的思路。这么重要的线索,我父亲高度重视,亲自去了王某家中……”罗锋说得苦涩无比。

“王某说,自己和郭福经人介绍认识就十来天左右,期间总共见过三次面。王某肯定地告诉民警,自己在和郭福处对象之前没有处过别的男朋友,郭福是自己的第一任男朋友。”

“经过交叉信源确认,我父亲确定这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与郭福认识九天、见面仅三次的女孩王某和本案没有关系。”

“案件走到了死胡同,我父亲被迫重头再来。这时候,郭福的好朋友王立强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郭福在王某之前还交过一个女朋友张某,两人分手才三个月。王立强还反映,案发当天晚上看到郭福和一个男人朝案发现场方向走去。”

“会不会是郭福马上要和王某订婚,张某因吃醋而邀请自己的男朋友杀害了郭福?大家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高!”罗锋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这种笑容张富贵很熟悉,非常地欠揍。

“推理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过程:郭福身上的致命伤伤口很深,一般女人是没有力气做到的,能做到这样伤口的都是力气大的男人……”

“警方认定张某的一个男友是帮助张某杀害郭福的杀人凶手!”

“而那封诡异的恐吓信,很可能是张某利用郭福定亲的时机,模仿男人口吻写的,专门寄到警察局以混淆视听,同时这封信也可以在警方追查时,嫁祸给她的男友,达到撇清自身的目的。”

“在命案必破的压力下,警方迅速拘捕了张某和她的两任男朋友……”罗锋再次流露出他那标志性的诡异笑容。

“但是!无论警方如何加大审讯力度,三个人就是不招供!”罗锋笑着说:“而随着审讯,警方发现,不仅恐吓信上的笔迹与三个人的字迹均不相同,而且三个人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上级领导规定的破案时限到了,而江淮市局却在这个关键时点上明白无误地发现他们他们抓错了人!怎么办?”

“上级严厉的斥责马上就要到了,江淮市局急需一个倒霉蛋出来顶缸。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到了我父亲罗作峰的身上,谁让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不背黑锅谁背黑锅?!”罗锋说。

“我父亲没有怪任何人,自己承担下了全部责任,他对局领导说,他去和领导汇报并自请处分——大家长舒了一口气……”

“嘿嘿……就像诗里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最后一刻,我父亲知道谁是凶手了,”罗锋干笑一阵后,变脸一般,严肃起来:“然而,这并不是我父亲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