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工业学院围墙外空地
中国人,特别是华夏民族的人对土地有着最深的感情。人们在表达这种感情时,不是整天吟咏着:“为什么我眼中噙满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样的诗句,而是在城市角落里见缝插针地种上各种蔬菜——不为收获,不管钱财,只是一种本能的劳作。
沿着笔直的江淮市国庆路一路沿走的工业学院围墙,在一处拐弯,抽疯一般突然不规整起来,在围墙和马路的两者之间留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这块空地长满了杂草,遍地都是建筑后遗留的碎石瓦砾。
住在附近的老关老早就盯上了这块空地,但是他搞不清楚这块地到底是属于工业学院的还是属于市政的,所以迟迟没有下手实现自己的芝麻园计划。
种植春芝麻的时间已经过了,眼看着种秋芝麻的时间到了,老关一边懊悔去年怎么没有种——如果种了的话,早就收了一季芝麻了;一边安下决心,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播种——大不了少翻一些地,没人管的话,明年再好好整饬整饬这块地。
七月中旬的早上,趁着凉快,老关扛着锄头开始了自己的宏图大业。走进空地,没有干多久的活,老关便闻到一股子恶臭味。说不来这种臭,这种臭味似乎能够直钻到人的心底一样,让人每根神经都不舒服。
“哪个狗ri的在这拉屎?还这么臭!”老关咒骂着,循着臭味找过去,想着先把臭味埋起来再说。
很快,老关定位到臭味源,让老关奇怪的是,这臭味来自于一块水泥板的下面。老关有点不明白,谁会拉屎之后还用这么大的水泥板盖住?
老关费力地移开水泥板,发现水泥板下是一个崭新的旅行箱,恶心的臭味正是从旅行箱内一阵一阵地散发出来。
“狗ri的!”老关咒骂着,用手中的锹狠狠地砸在旅行箱上,然而旅行箱并没有像老关想象的那样应声而破,从手中传回来的触感看,似乎里面塞满了东西。
“狗ri的!”老关再次咒骂着,揪住一小节拉链,用力拉开旅行箱。
一股子恶臭就像地狱中久困不出的恶魔,伴着一股清晰可辩的热浪,呼地一下直扑老关的面门。
“啊!”老关惊叫起来,连锹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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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局锦华分局
刑警的工作忙闲不定,忙起来一天到晚火烧眉毛,没完没了,闲起来的时候,成天按部就班,读书看报喝茶吹牛,比任何部门还要清闲。
这段时间,图侦室除了协助反扒大队抓了十几个小偷之外,其他的没什么事情,张富贵整天懒懒散散地上班,一杯清茶里几乎泡出“天下无贼”的既视感。
闲着没事,张富贵兴之所至研究一下罗锋给自己的那几本书,再闲着的时候就去黑一黑何田田的电脑,给她的桌面放个乌龟什么的,看着她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张富贵乐此不疲;
罗锋嚣张得过分,除了请假还是请假,据李毅和周云萱“侦查”到的消息,罗锋全身心投入到他兄弟的互加农业公司的业务上去了,听说他们在原有的基础上准备进一步扩大,搞什么农业订单生产。
似乎只要罗锋不去杀人放火就是足以让人欣慰的事情,反正只要是罗锋请假,李毅和周云萱都是慷慨大方的一再批准。
至于周云萱,自从听说罗锋接受了盛薇薇一个狗尾巴草编的订婚戒指后,彻底地封闭了自己,成天穿着警服,把头发挽成一个髻,端坐在办公室巨大的办公桌后面,不是忙这就是忙那。
丁香蕊还是以前那样,闲着无聊的时候就追着张富贵要她的原版香水,只要张富贵流露出半个不字,小丫头立即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在她的威胁下,张富贵成为她对抗罗锋的御用“打手”——只要罗锋出现在她面前三尺之内,张富贵也必然在场!
这一切对张富贵来说无所谓——反正丁香蕊是有钱人,吃她的,喝她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另外,用这种方式接近观察罗锋,也算是完成周云萱交待的“任务”。
时间慢慢消磨着,还没到十点,张富贵就开始琢磨今天中午是吃辣子鸡丁呢还是再奢侈一把吃点好的,就见周祥急吼吼地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来案子了!大案子!”
及至周祥走近,话语连珠炮起来:“今天上午在工业学院外围墙处,发现一具女尸,已经高度腐败。准备一下,马上开会。”
张富贵很无奈。虽然自己是图侦室的,但是李毅这货从来不理会什么专业分工,在他眼里,长着两条腿的都是他的人,他可以随便用在任何地方。
等张富贵赶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罗锋居然也到了。张富贵来不及寒暄,屁股还没坐下,急性子李毅的声音已经响起来:“开会!”
“今天上午接到报案后,我们立即赶到现场并组织勘验……”徐礼怀做案情基本汇报。
“被害女子全身赤果,整个人蜷缩在旅行箱内。头部被一个黑色塑料袋罩住,黑色塑料袋就是平常用来装垃圾的那种袋子。”伴随着徐礼怀的声音,幻灯片播放着一张张现场的勘验图片。
“法医经过勘验之后推断,被害女子年龄在22岁左右,死亡时间在二十天至二十五天之间。”
“尸长为165厘米,体重在一百斤左右。由于天气高温,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进一步的信息,法医正在勘验中,不过目前看,有价值的信息可能比较少。”
“死者的头发烫染过,指甲上涂有指甲油,综合现场勘查情况,我们认为死者是一名年轻、时尚、爱美的女性。”
徐礼怀调整幻灯片,停留在装尸体的旅行箱上,道:“从外观上来看,旅行箱还比较新,合格证和商标都完好无损地系在箱子上,商标显示,这是一只骏仕牌的旅行箱。旅行箱长约75c宽约50c深为25c”
“套在旅行箱上的塑料薄膜也没有被撕掉,并且箱子内侧还有一个尚未启用的密码锁。”徐礼怀略微停顿后说:“据此推断,这是一个新的旅行箱,应该是嫌疑人为了抛尸专门买的旅行箱。”
“除此以外,尸体的下面放有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一件套女士内衣裤和一条肤色连裤丝袜。这些物品应该是嫌疑人将被害人杀害之后,连同尸体一起放到旅行箱一起抛弃的。”徐礼怀道。
“我们提取了死者的指纹和dna数据,将数据录入全国系统进行比对,然而比对结果不理想!”
“目前我们的难点是,这名女性究竟是谁?”徐礼怀简明扼要的汇报道:“现场除了疑似被害人生前穿过的服饰以外,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物证。”徐礼怀汇报道。
徐礼怀汇报完之后,李毅的声音响起来:“杀人抛尸案件最重要的就是寻找尸源,这是常识。”
“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被害女子是谁?案发的第一现场在哪里?这个装有尸体的旅行箱又是如何出现在国道旁的建筑垃圾堆里?”
李毅的难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却没有人接话,会议室陷入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