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局锦华分局会议室

刑警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不是全知全能。李毅说完之后，会议室内一阵沉默。

“我来说两句？”周祥举手，跃跃欲试道。

李毅依然沉着脸，但是从略微弯出弧度的眼睛，还是能看出李毅很高兴。

得到许可的周祥有意卖弄：“显然，旅行箱不是嫌疑人从外地运到这里来抛尸的工具！”

周祥分析道：“如果嫌疑人有汽车作为交通工具的话，那么他可以将装有尸体的旅行箱抛弃到更为偏僻的地方，而不是将尸体抛到这里。”

“我们在看一下抛尸的现场，从公路的朝向上看，嫌疑人将尸体从外地运来这里抛尸的可能性不大——这个地点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抛尸地点，”

“由于抛尸地点白天过往行人车辆很多，晚上相对较少，因此，极大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晚上抛尸，见这片空地比较偏僻，便将装有尸体的旅行箱抛弃于此。”

“从旅行箱被掩埋的情况来看，凶手为了让尸体不被人发现，还用建筑垃圾放在旅行箱上，还将现场的枯枝败叶之类的东西覆盖在了建筑垃圾上面，由此可见犯罪嫌疑人掩埋尸体的过程较长。”

“从犯罪心理学来讲，嫌疑人杀人后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行踪——只有死者是附近的人，嫌疑人才会大费周折地掩埋尸体。”

周祥总结道：“因此我认为，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隐藏在抛尸现场周围的居民当中，并且对案发现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李毅于笑起来，点点头，表扬道：“不错，很不错！”

“围绕被害人身份以及现场发现的物证，人员分组，一组立即对案发现场周边的群众进行走访调查，寻找目击证人；一组立即调阅辖区内的监控录像，重点查看夜间拖行旅行箱的人，进而查找犯罪嫌疑人的线索。”李毅命令道。

“各组保持联络，有情况随时汇报。”李毅站起来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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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局大街上

张富贵和罗锋带着何田田一群人，闹哄哄地赶到发现尸体的工业学院围墙外，简单对照一下地图后，沿着各条路口收集遍布大街小巷的监控录像。

说是收集录像，其实基本上没有太多要收集的，因为案发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二十天，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大部分监控录像保存的时间，此时能做的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正是因为监控录像很可能不能发挥作用，所以李毅又给图侦室加了一个任务：散发通告。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居然极具想象力的将旅行箱内发现的白色连衣裙和丝袜套在塑料模特上，拍成照片制作了大量的悬赏通告，如同小商贩散发广告一般见人就发一份，询问的问题就是：您见过身穿这间衣服的、年约21岁的女子吗？

张富贵和罗锋一组，抱着通告，边走便散发。

“你今天开会的时候，怎么那么老实？连句话也不说！我才不信你没想到点子呢！”张富贵揶揄身边的罗锋。

罗锋机械地散发通告，面无表情地说：“对于李毅来说，他最需要的是立即动起来，哪怕是毫无效果的盲动！对于我来说，我最需要找的是最容易突破的点。”

“找到了吗？”张富贵继续刺激道。对于罗锋这种死要脸皮的人，张富贵恨不得嘲讽完之后再朝他脸上“踩上几脚”——哼，叫你让周云萱伤心！

罗锋没有答话，扬扬手中的通报。张富贵顿时张大了嘴巴，吃惊道：“不会吧？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啊？！一二十天过去了，谁会记住街上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子？”

“诺，你看，现在街上，那个女孩子不穿裙子？”张富贵指着满大街的人说。

罗锋耸耸肩膀，无所谓道：“最重要的是动起来，记住，对于刑侦来说，动总是比不动要强得多。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你可以说说啊。”

张富贵刚准备反驳这种罗锋滥用警力的思想，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微笑着说：“罗警官、张警官，你们好，又见面了……两位警官这是在逛街呢，还是公干？”

谁？居然还先招呼辅警后招呼自个这个正式的警察？张富贵满心不服气，打眼一看，来人正是有一面之缘的肖算演。

“你好。”张富贵飞快地塞了一张通报给肖算演道：“图片上的女孩见过吗？年纪二十一岁左右！”

肖算演瞄了一眼，哈哈大笑：“张警官，您这是在开玩笑吗？这是一个塑料模特，你让我找一个和模特长的差不多的人吗？”

“我当然不是让你找和模特长得一样的人，我是问你见过一个穿这样白裙子的女孩子没有？”张富贵有些不乐意地问——这样的问题，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蠢到了家。

“见过！”肖算演回答得极快。

张富贵一愣神，肖算演朝着一辆轿车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白裙子、肤色丝袜的女人。如果撇开年龄因素的话，这个女人，无论是身材、高矮，无不是和通报描述的被害者一致。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孙蓉。”肖算演微笑着说。

“两位警官，你们好……”孙蓉笑着打招呼。

肖算演弹了一下手中的通报，目带嘲讽，道：“要我说，你们想靠这种方法找到人，可能性微乎其微吧。你比如现在……”

肖算演指了指大街上，接着说：“满大街的女孩子，谁不穿裙子？这么多裙子里面，白裙子是最常见的吧？”

“那车是谁的？”罗锋冷不丁插话问道。

“我的。旧车，呵呵，买了好几年了。”肖算演随口回答。

“你的裤裆利索了？”罗锋天马行空一般，莫名其妙地转换话题问道。

肖算演的脸色瞬间变了色，盯着罗锋看了三秒钟，一把将通报揉搓成团，轻轻一挥，准确地将纸团抛进旁边垃圾桶里，道：“两位警官，你们有兴致，接着晒太阳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完之后，肖算演带着爱人孙蓉生硬地转身就走。显然刚才罗锋的话深深地刺激了他。

看看罗峰，再看看肖算演，张富贵想起来，当时在参观强华化工厂时，肖算演得体而分寸地接待自己一行人时，罗锋就非常没礼貌地盯着人家的裤裆。

此时，罗锋又一次盯着肖算演的裤裆！就算罗锋不说，张富贵也知道情况有异，不禁仔细地打量快步疾走的肖算演。对比之后，张富贵得出结论：还真像罗锋说的，这肖算演似乎比之前利索多了。

只是，罗锋你一个大男人，每次见面盯着人家男人的裤裆，你也不觉得恶心的慌。

“奇怪，真是奇怪！”罗锋望着肖算演和孙蓉的背影，道：“她们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好呢？”

越来越不习惯罗锋了。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倒是不正常的了，难道说人家夫妻关系不好才是正常的？张富贵一阵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