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岛咖啡屋

和聪明的女孩交往，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不用戴上各种伪装面具去做表面文章。丁香蕊非常理解张富贵的沉默，自己一个人细细地品着红酒，如同看瓷器一般，饶有兴致地打量张富贵。

顾不得丁香蕊充满意味的眼神，张富贵的大脑全力开动，可是各种线头混在一起，就像搅合在一起的乱麻，无论张富贵怎么打破头地想也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没趣！”十几分钟过后，丁香蕊撅着小嘴，嗔怒道：“就算你要想问题，你就不会掩饰一下，然后回去慢慢想？”

“你这样把一个美女晾在一边，你不心痛吗？”丁香蕊暧昧地说。

确实有些失礼了。放着眼前的大美女不调戏，偏去想什么案件，实在有悖于自己这个受岛国神片熏陶的老流氓形象。张富贵一狠心，刚一抬头，看到丁香蕊艳艳红唇，那些俏皮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你也不像个正经人，怎么和女孩子交往这么木讷呢？”丁香蕊宛若一个女流氓，道：“是不是没和女孩子谈过恋爱啊？要不要我教教你？”

“谁说我没谈过恋爱？！告诉你，我的初恋是在小学三年级，初恋的对象是我的语文老师！”张富贵气哼哼地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为了及时阻止丁香蕊喷薄欲出的大小，张富贵赶紧补充一句。

“你就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如同娃娃脸一样，上一刻丁香蕊还充满调笑的脸，几乎毫无转换间变成了黯然神伤的表情。

“我过得很不好！”丁香蕊端着酒杯，凝视着杯中红如血的酒，低声说道：“强华化工转型成生物科技公司，虽然有些内容是相通的，但毕竟是转型，事情千头万绪，也没个人帮我……”

张富贵凝神打量丁香蕊的眼角。虽然丁香蕊精致地巧施薄黛，但是粉底霜下依然透着淡淡的倦容，不由的，张富贵感到一阵心痛。

“肖算演留下的资料……你知道的，其中关键环节是缺失的——肖算演并没有研究出来。虽然公司有一些研究人员，但他们的专业和生物专业毕竟有差异……”丁香蕊欲言又止。

“我又做研究又要负责公司转型……我真的好累，好想找个肩膀靠靠！”丁香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上，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光是累，我还不怕，大不了多熬熬夜，大不了多辛苦一下，让我最担心的是……”丁香蕊抬眼望着我，哆嗦着没有说下去：“我好害怕！”

“怎么了？”张富贵皱着眉头问。

丁香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此时的丁香蕊不再是威风八面的董事长，不再是家资万贯的女富豪，而是一个怯生生的娇柔小姑娘。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这时候居然害怕得发抖——是什么能让丁香蕊害怕到这种程度？只有王强了！张富贵暗自判断着。

“怎么回事？”张富贵再次问。

“还记得肖算演案件吗？”丁香蕊见张富贵点头，强自恢复冷静，道：“当时，无论是罗锋还是周芸萱，亦或者你，都告诉我，在肖算演杀人的背后很可能有人在主导这一切……”

张富贵再次点点头。肖算演案件中，无论是肖算演的供述还是他爱人的供述，都涉及到了肖算演划时代的生物医药研究成果。

当锦华分局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的时候，发现这些研究资料被完整地还回来了。对方做得很仔细，没有留下马脚，线索就此走到的死胡同。

“当时确实有人在主导这一切，他们诱导、利用肖算演杀人的真正目的正是那些研究资料，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丁香蕊说。

“是谁？”张富贵试探着问，想要搞清楚丁香蕊究竟知道多少。

丁香蕊轻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有人……”

见张富贵流露出异样的神色，丁香蕊赶紧说：“我不是瞎猜的，我是有根据的！”

“你知道江淮市化工学院吧？”丁香蕊说。

作为江淮市人没有人不知道化工学院的。曾经的化工学院是江淮市的骄傲，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化工学院逐渐没落。如今因为生源、经费、管理等原因，现在的化工学院甚至连正常的教学都难以保障。

昔日培养栋梁之才的大学，如今所剩不多的价值就是为一群不学无术的学渣颁发大中专文凭！这样的学校，这样由盛而衰的发展经历，让江淮市人想不知道它都难。

“江淮市化工学院有一个老教师叫曹学尖，以前是教生物化工的，后来加工学院为了赶上生物医药的热潮，未经批准筹备成立了生物医药专业，曹学尖便成为生物医药学领域的专家。”

尽管丁香蕊在陈述基本情况，但是语气中充满了揶揄，很明显的，丁香蕊是调查过或者非常了解曹学尖的专业素养，知道这里面专家二字的真正涵义。

“前不久，这个曹学尖宣称在胰酶医药化做出重大突破并将其制备方法正式向国家知识产权局提出医药专利申请……”

张富贵点点头，无动于衷。

丁香蕊接着说：“这份专利申请和肖算演的研究具有较大重合，因此我专门查看了曹学尖的相关申请文件，我发现他的制备胰酶药物的申请居然和我们的在手研究有高度近似的重合！”

从胰酶入手，通过改善人体对蛋白质的吸收，进而平衡人体氨基酸，从而改善人脑的环境供给，强化大脑的神经元改善，进而达到治疗诸如自闭症等精神类疾病的目的——这就是肖算演的研究思路——不算新，但也不算旧的研究思路。

张富贵微微皱起眉头，有些觉得丁香蕊矫情了，情不自禁地说：“你是说‘牛顿——莱布尼茨’定理之争？”

丁香蕊狠狠地白了张富贵一眼，幽怨地说：“虽然最后微积分被命名为‘牛顿——莱布尼茨’定理，但到底是牛顿还是莱布尼茨发明了微积分，这桩公案在人心之中早有定论！你是想借此嘲笑我吗？”

张富贵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辩驳——许你肖算演和丁香蕊能发现，不许人家曹学尖发现吗？精神病理学早就有人认为人的精神疾病是和大脑对营养物质的吸收有关，这样的论文不说汗牛充栋，也可以说是“著作等身”了。

张富贵长呼一口气，觉得丁香蕊有些神经过敏了——只是学术成果的争执的话，那和罗锋猜测中的有人要伤害丁香蕊相差太远。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不用太过于忧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