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岛咖啡屋

丁香蕊幽幽地看着我，轻嗔薄怒，似乎在等待张富贵安慰她或者讨好她。张富贵狠着心不理睬她的眼神，圆睁着眼，一副非要解释的模样。

丁香蕊幽怨深深，埋怨道：“你就算不了解曹学尖，难道你还不了解江淮市化工学院？”

张富贵再次语塞。结合肖算演的案件以及江淮市化工学院破败的现状，假设某个人真偷了肖算演的研究成果，然后交给曹学尖，由曹学尖整理后申请国家专利……

“专利流氓？”张富贵严肃起来，反问道。

改革开放以来，国外一方面对我国实施最新的专利技术禁止，一方面又利用大量过时的、陈旧的专利对我国实施专利出口，赚取大量的利润。

更可气的是，国外专利律师利用专利保护制度对我国在国外专利技术消化吸收的基础上进行的技术创新提出大量的专利诉讼，由此赚取更多的利润——这种充分利用专利保护制度固有缺陷的做法被称为“专利流氓”。

“嗯！”丁香蕊点点头，指着一个盘子说：“这个盘子就好比是曹学尖的申请保护范围……”

“由于肖算演的研究成果并不扎实，没有实现产业化，我在其研究基础上进一步进行了深化……”丁香蕊指着盘子中一个甜甜圈道：“这个甜甜圈就好比是我的研究成果。”

“目前我的研究成果正好落在对方的专利保护范围之内！”丁香蕊长吸一口气道：“换句话说，我要想使用我自己的成果，必须先向他们进行申请！”

“现在更可怕的是，曹学尖已经和钟秀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双方共同开发利用其申请的专利……”丁香蕊几乎带着哭腔说：“我好不容易才把公司转型的事情弄出个眉目，可现在的问题是，公司还没有开张就要面临倒闭的风险。”

张富贵感到一阵牙酸，忍不住倒吸着凉气。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是根据种种证据已经足够表明钟秀公司的实际控制者是王强，而王强也可能前期种种案件的幕后主使者。

原来王强想方设法搞定钟秀公司的目的在这！怪不得王强敢于露出真身，原来他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张富贵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公司、有钱、有技术，王强真准备堂堂正正地打阵地战了吗？张富贵心中忍不住疑惑起来——一个善于搞阴谋诡计的人，也能够光明正大起来？

看着丁香蕊含着淡淡雾气的眼睛，张富贵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丁香蕊关于王强的事情，转念一想，丁香蕊身边有一个罗锋的兄弟张武，就意味着罗锋一直关照着，自己还多这个嘴干啥？

“那有什么对策呢？互加公司呢？你们不是在合作吗？”张富贵试图“循循善诱”，以此启发丁香蕊注意到罗锋的价值。

丁香蕊似乎没有觉察到张富贵的小心思，皱着眉头说：“互加公司，别提了，更惨！”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罗锋一直和张富贵调查沈婉心、李享案件，工作中，张富贵并没有听到罗锋说过互加公司的事情，也没有看到罗锋有半点的分心。张富贵感到不同寻常，急忙追问：“互加公司怎么了？”

“上次始言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丁香蕊说：“吴力虽然失去了女朋友，但这个人很有牙口，不仅再次控制住了农户和互加公司的关系，还力挽狂澜，让互加公司减少了很多的损失——这个人可谓是真正的职业经理人人才了！”

“虽然吴力解决了绝大部分麻烦，但是他忽视了一个因素——”丁香蕊刻意地停顿片刻，一字一顿道：“——人——心！”

“始言村顽固派的阴谋虽然被挫败了，但是却起了很坏的示范作用——既然有一种方法可以不劳而获，那么大家为什么不用这种方法呢！”丁香蕊解释道。

张富贵哑然。人想学好很难，但是想要学坏真是太容易了。

比方说前期某地发生了一起报复社会而在校门口仇杀儿童案件，经媒体传播后，其他报复社会的人受到启发，全国各地很快发生类似案件。

再比如前期某人为了报复另外一人，采用的跟踪和窃听的方法，发现了该人的违法犯罪证据，然后某人将证据向有关部门进行举报。此事经媒体曝光后，一时间全国纷纷效仿，网络上窃听设备被抢购一空……

“这些农户发现了互加公司对生态有机绝对重视的软肋后，浑然不顾合约精神，纷纷要求给他们加工资，否则就不严格按照合约进行生产……”丁香蕊语气中充满愤慨和鄙夷。

“这导致互加公司的运营成本急剧上升，而互加公司是从事农业生产的，农业生产有一个特点，就是回款慢，收益见效慢……”

丁香蕊担忧地说：“目前互加公司举步维艰，内外交困。据说，互加公司的参股合作伙伴某淘公司对互加公司极度不满意，有终止合作的意向。”

似乎看出张富贵的疑问，丁香蕊苦笑着说：“你是想说贷款吗？现在的金融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国家紧锁银根，银行控制贷款，互加公司这样的小公司很难从正规渠道找到贷款，而从私人借贷公司那里借钱，其高额的利息和过短的借款期限，无异于饮鸩止渴！”丁香蕊轻叹一口气。

怪不得前期罗锋把他“巧取豪夺”的钱都入股或者“送给”了互加公司，那时还以为是罗锋视金钱如粪土，现在想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张富贵恍然大悟。

“之前我把强华生物科技公司能借的现金，全借给互了，但这些钱对于饥渴状态的互加公司不过是杯水车薪。”丁香蕊说。

“互加公司就像一个无底洞，前期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意识到这一点，我的钱已经被互加公司吞噬个干干净净——这些钱是要回不来了！”丁香蕊的眼睛不再有雾气，一片清明地望着我。

“强华生物科技和互加公司的问题都是没钱……”丁香蕊直视张富贵的眼睛道：“如果强华公司和互加公司再找不到钱，公司破产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啊！张富贵脑中如电一般运转。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我脑中成型：之所以王强现身，展开正面之战，难道他是看准了这一点，准备一口吞掉强华公司和互加公司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在王强的计划之中吗？

如果是的话，那王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啊！张富贵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我马上就破产了，不仅没钱了，还可能会欠下一大笔换不清的债务……”丁香蕊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幽幽地问张富贵：“如果真到那一步，你能娶我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