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科治疗室
“我发现我爱上了沈婉心,一刻见不到她,我心里就无限思念她。我知道我和她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我就心满意足!”
“我不仅从别人那里买来给沈婉心送餐的活计,还买来了给沈婉心送快递的活——只要是能和沈婉心接触,哪怕是一秒钟,我的工资全花光也在所不惜。”李享已经进入了梦呓的状态:“别人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哪里知道,我这是爱情!”
爱情?沈多的笔停下来,微微皱起眉头,嘴角流露出鄙夷的微笑,略微思考后,问道:“除了在饭里面吐口水,你还在饭里面做过什么?”
“口水是接吻……”李享有些迟疑,有些含糊道:“找背阴的地方把我的子孙根射进去,让她吃掉,那是我们在做爱……”
沈多的目光明亮起来,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尽量平和地问道:“你这样做很爽吧?”
“很爽!”沈多话音刚落,李享立即答道。
“怎么个爽法?”沈多追问。
“很爽……”李享似乎有些很难回答,迟疑道:“总之很爽……”
“想不想更爽?”沈多没有纠缠这个问题,接着问道。
“想!”
“那我们想想还能怎么更爽?”沈多的声音轻柔得就像棉花糖一般:“你能想到方法吗?”
“比如待在那个女孩待过的地方,感受她的体温温暖过的空气……”
“再比如,亲吻那个女孩走过的路,就像哈巴狗那样?”
“再比如,收集那个女孩的隐私物件,比如厕纸?卫生巾?内衣内裤?”
……
沈多和李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李享彻底睡着,再也没有声音,沈多这才松开紧攥着的拳头。
沈多怔怔地望着掌心被指甲刻出的深痕,嘴角流露出快慰地笑容,自言自语道:“一饮一啄,定也。沈婉心,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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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公安局锦华分局刑侦大队
锦华分局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冷笑话:,一个同事接到任务后,忍不住抱怨:“天啊!这么多活,我们什么时候能不要忙得像狗一样?!”
这话正好被黑脸李毅听到了,李毅神情极其严肃地扭过头,说:“请你不要侮辱狗了,狗都没有我们这么忙,好吧?”
这就是刑侦干警真实的日常生活写照——现在夜已深,但是刑侦大队很多办公室还亮着灯。
一个人是否忙碌,一般和个人的业务能力有关,而非与职务有关,这是职场上一个怪现象:有的人忙死,有的人闲死,而往往闲死的人还是职位或级别较高的人。
张富贵是个例外,一来别人忙,他不忙,张富贵会想尽点子让自己不那么忙;二来图侦室是个偏门的地方,位不高职不显——虽然多让人瞧不起,但好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忙里偷闲。
对比一下如狗像驴的周祥,张富贵能躺在办公椅上,看着闲书,构思着最新的小说——光是这份对比,就足以让人幸福地呻吟起来了。
何田田的心情还没有从考试失败中走出来。对于张富贵这样一个曾经的学霸来说,很难理解考试失败的痛苦,不过那天周祥说的让自己去追何田田,让张富贵很有有一些怦然心动——毕竟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搞不懂周祥为什么反复鼓动自己去追何田田,但此时此刻隔着长长的桌子,灯下看美人,这画图难足的场景,很快让张富贵心猿意马起来。
内心的躁动就像七月的天,火燎火燎的。张富贵猛劲地灌白开水,不断提醒自己:人不是动物,基于本能的喜欢不是爱,只有爱才是人之为人的高贵之处……
这种自我暗示根本没用,一万句也抵不过一句——和何田田谈恋爱才是自己这种草根阶层该做的事情。
张富贵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踱步到同样拿着加班工资不干正活的罗锋办公桌前,打着哈哈,问:“还在想你的互加公司呢?怎么样?事情解决了?”
罗锋呼喇一下将手中的一副扑克牌打乱再收起来,如同赌圣一样娴熟,道:“别人没打算对付互加公司,何来问题?”
对于罗锋这种打着机锋的话,张富贵向来瞠目结舌之余又嗤之以鼻——都闹出了人命,还说人家没对付?
罗锋把玩着纸牌——鬼知道他怎么一下子抽出了大王那张牌——罗锋神情严肃地将大王放在桌子的正中间,指着说:“如果这个人全力发动的话,事情不会只是死一个人这么简单。”
“谁?这个人是谁?”张富贵皱着眉头问。
罗锋艰难地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我们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老实说,这个人很厉害,厉害到了一个人对抗锦华分局乃至江淮市局的程度!”
“关键是,这个人干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有的事情完全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根本让我摸不着头脑!”
又是没有任何理由的阴谋论!张富贵没好气地问:“什么人这么牛叉叉?居然能难住第一神探?”
“还记得《斑斓玫瑰》案吗?张叶那样的人能设计出那么精巧的杀人方案,是自学成才吗?”罗峰冷笑:“还真以为杀人是个好干的活吗?”
“还记得王明精神病案吗?”罗峰自顾说道:“王明声称自己是按照毛青轻的主意,绑架申秋拿钱,由于申秋拒绝拿钱了,恼羞成怒之下毛青轻杀了申秋;又由于自己鸡飞蛋打,王明和毛青轻吵了起来,争吵中王明杀了毛青轻……”
“这里面有些问题没有解决,比如绑架毛青轻仓库外只有去的脚印却没有回来的脚印;王明为什么放了我;既然毛青轻和王明的目的是求财,为什么绑架申秋去了八公山?难道说申秋把钱藏在山里面了吗?这可能吗?”
“还有《旅行箱案》……”罗峰的语速越说越快:“是谁在打专利的主意?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互加公司的《农药案》……”罗峰的神情无比郑重:“案发前有人引诱了宫舞来的犯罪欲望,这人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张富贵理清楚了罗锋的想法,吃惊起来,:“你不会认为这些案件的背后都是同一个幕后黑手在推动吧?”
罗峰理所当然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说人家没打算对付互加公司了吧?像这样人,如果真要对付一个成长中的小企业,哼哼,以石击卵而已。”
“真有这样的人吗?如果真有,那简直可以用犯罪天才中的天才来形容了!”张富贵夸张道:“这个世界是正常的世界,你不能因为你牛叉就认为所有人都牛叉!”
“我断定,你说的这个人是你脑海中杜撰出来的人!你自己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找了一个意念中的对手!”张富贵准备结束这想当然的阴谋论。
“或许是吧……”罗峰坦诚:“天才都是在战斗,不是和人斗就是和自己斗,比如尼采,比如爱因斯坦,他们最后的敌人都是他们自己!”
“但,也可能……”罗峰板着脸,将桌子上的大王收在一堆扑克牌中,呼啦啦地打乱,说:“真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就隐藏在黑暗中,此时正环伺着,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