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是五十万块,都在箱子里。”说着,方若将拉杆箱递过去。
五十万,偌大的一笔钱。即使是为了心爱的孩子,那样轻易地交出这么多的钱总是有点不寻常。对方真会相信而接受吗?可是那个贼好像是有点着急了,接了包裹,没怎么查看就丢开小孩,往黑暗中窜去。
“茂茂,我是叔叔啊。是替妈妈来接你的叔叔啊。”方若把孩子拉过来轻声对他嘀咕。这时候,从那犯人逃跑的方向,随着叫声,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在树干上的声音。
“抓住了,犯人抓住了。”一个隐蔽在树下的便衣警察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犯人。四周响起了惊讶的叫声和人们跑动的脚步声。
于是埋伏的便衣警察齐向那里涌去,之后是一次干脆利落的逮捕。
便衣警察们把犯人铐起来,把他带往稍远处的路灯下,以便看看他的长相。方若也拉着孩子的手,跟在后面。在明亮的灯光下,他往孩子脸上一看,忽然“啊”地惊叫起来。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时茂,是个穿着时茂的衣服,从未见过的孩子。
方若带着这孩子,走到那伙围着犯人的警察面前,告诉他们这并不是时茂。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财迷心窍就照他说的干了。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人摘下蒙面的黑布,连连求饶。
“我认识这人,他是新近出现的流浪汉,他有孩子,在这山里露宿,那个孩子就是这人的。”一位便衣警察证实了那人的话。
“那么,你们是约好用假孩子换了钱后,就拿到那个要你干这种事的人那里,他在一个地方等着你,是吗?”另一个警察瞪着乞丐问道。
“不,没说换钱。只是说,有个女人要拿来一个箱子,把那个箱子拿来后,随便扔到什么地方就行了。”
“哦,那家伙真古怪啊!这么说,这贼对箱子里没多少钱这一点是早有所知的咯。”案情一波三折,使人如坠五里雾中。
“你还记得他的脸吗?长什么模样?”一位便衣警察又问。
“那就不知道了。他戴着一副大墨镜,大口罩,而且……”
“多大岁数?”
“不太清楚。好像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
便衣警察们与这个带孩子的乞丐一同到警察局,又进行了一番严厉审问,结果别的一无所得。特意扮成女装前去赴约的方若感到实在丧气,他匆匆辞别了警察,钻进路过的出租车,返回了齐晓月家。回来一看,更加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太太刚才收到您的信就出去了。”保姆说。
“信?我没写过什么信!那信要是还在,拿来给我看看。”方若异常不安,拿出手机看了看,为了不打扰今晚的交易,他把手机静音了,果然有齐晓月的几个电话打来,但是他都没接。
保姆找来的那封信,用的是没有任何标记的常见的纸,信上惟妙惟肖地模仿方若的笔迹,写道:“晓月:茂茂受伤了,刚送到医院。坐上门口这辆车,速来。北川第一医院。”看罢信,方若面如死灰,立即打电话报警。信中的北川第一医院,是一所确实存在的医院,可是齐晓月并没有到那里去,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没有让人递什么信回来。那么,她如今在什么地方,遭到了什么样的不幸?
齐晓月被那封假信吓得晕头转向,丝毫没注意到她坐上的车往哪儿行驶。此时,车嘎然而止。她下车一看,那是一条从未来过的幽静的街道,四下都看不到医院之类的建筑物。
“这里不对啊。哪儿是医院?”在齐晓月惊疑地询问时,司机和那助手已经下车立在两旁,抓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医院?可能是搞错了吧。你的孩子就在这房子里。”司机说着,用力把齐晓月带了进去。走进又窄又小的门,登上了像门口台阶的地方,穿过几个没灯的房间,下了古怪的阶梯,有一间阴湿的小屋子。屋里只点着一盏小油灯,什么也看不清,四周是什么都没有的水泥墙壁,地上铺的是变了色的垫子。好像是一座地牢。
“茂茂呢?我的孩子在哪儿?!”齐晓月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孩子马上就能见到了,等一会儿吧。”司机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屋子,门哗地一下紧紧地关上了,咔哒一声落了锁。
“喂,你们要把我怎么样?!”齐晓月叫嚷着往门边跑去。可是已经晚了,厚厚的门板纹丝不动。齐晓月一动不动地倒在硬梆梆的垫子上。夜间的寒气阵阵袭来,地窖像坟墓一样死寂。随着心里安定下来,齐晓月明白了自己眼下可怕的处境。
虽说一心只惦着茂茂而对自身的危险无暇顾及,可是,怎么会这样轻易地给带到这儿来了?仔细一听,上面似乎什么地方有小孩的哭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那凄切细弱的哭声时断时续。好像是孩子在挨打。
“茂茂,是你吗?”齐晓月忍不住失声高喊,“妈妈在这里呀!”
也许是她不顾一切拼命呼叫的声音终于被听到了,霎时,哭声停了,随即又突然传来高声的尖叫,那声音好像是在喊妈妈。叫声中混杂着异样的声响,好像孩子在挨鞭打。
就在这时,油灯的光微微照亮的门上,门上露出一条线一样的漆黑的缝隙,随即现出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似乎有个人从外头打开了门上的洞,往里面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