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洋可能也死了。”闫春说。

“我听到了。可是，生死这种事情我们也没办法。案子的事情交给警察好了，你们现在要先吃饭，等会儿还要去守灵呢。”

“妈妈，你都不觉得伤心吗，宋洋哥哥可是从小就认识的呀。”闫莎莎又叹了口气，随后瞟了一眼父亲。

“是啊。”闫春一脸失望，无奈地站了起来。

吃过饭后，谢凯去往宋浩家。这边古旧的房子，样子都差不多。宋家的房子就是老式设计，三个房间的门打开，就能当一间大客厅用。大客厅正面设置了灵堂，其他各个地方则摆放着坐椅。听说，参加守灵的客人刚过中午就开始来了。宋家亲戚这边，都是些大妈大爷之类赋闲在家的人，他们负责安排从守灵到葬礼的各道程序，替宋浩家掌管各种事务，并且要接待陆续赶来吊唁的客人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之间聊天说的方言，就连闫莎莎这个本地人，都听不太懂。

这边其实是魔都城郊附近的一个不知名的海岛小古镇，依山傍海——当然，山也是很低的丘陵和低谷，由于除了做漆器的，其他并不出名，所以旅游到这里的人都是从上海逛完了，顺路到这里来。因为距离不远。但这里的人多半是许多年前从北方过来的人，然后和当地的土著居民结婚定居，形成的方言混杂，难以听懂。满屋子人都在说方言，谢凯也觉得很难以理解，听不懂。

“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吧？”闫莎莎觉得好玩，小声嘀咕。

“是啊，听不懂。像是在说暗号一样。”

“暗号，你说话真是夸张。”

“听你说一口标准普通话，我真想不到，这儿还有这样的方言呢。”

“当然了，我是打算考播音系的，我们同班同学几乎也都说普通话。不过，偶尔的，他们也会冷不丁冒出句土话来。”闫莎莎低声说道，她似乎对谢凯很感兴趣。

在前来吊唁的客人当中，似乎还有闫莎莎的同龄朋友。其中一个看上去大一些的女孩子一看到她，就朝这边走过来。女孩留意到她身边站着谢凯，就问：“男朋友？”

“不是啦，不是……”闫莎莎很不好意思，“说什么呢，你看这大叔有这么年轻吗？”

“哦，不好意思。”女孩有些尴尬。谢凯是长得很显年轻，在灯光昏暗的地方，被认成像是大学生一样的年轻男孩子倒也正常。

女孩神色又马上严肃起来，俯在闫莎莎耳边，很担心地问：“宋洋他真没回来吗？”

“嗯，好像是吧。”

“怎么回事？我们一星期前才见过面的。”

“哦？是吗？那就是他回北京的前一天？”

“好像是吧，我们约在附近的咖啡店见面……当然那可是大白天，你可别误会。”

“谁也没误会什么呀。”闫莎莎觉得很好笑。

这女孩叫林芳枝，比闫莎莎大几岁，在上高中时，有点不务正业，曾经和当时也在高中的宋洋交往，当时的事情还差点儿闹得她退学。宋洋毕业后去了北京，但俩人的恋爱关系仍旧持续了一段时间。不过，她现在已经嫁人了。

可是，和昔日的男朋友约会，就算是光天化日，就算只是喝杯咖啡叙叙旧，闫莎莎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当时，宋洋有什么不对劲吗？”闫莎莎问。

“嗯，有点儿。现在想想，他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劲……不过，我当时没注意到。那天，他和平常一样，一直说大话……”

“说大话？”

“说是回到咱们这儿后，要建一所牙医的诊所什么的吧，还说要雇用牙医。”

“雇用牙医？”

“是吧，我说他是痴人说梦，他竟然认真起来，好像生气了，说什么……不是做梦，真的会实现。可是也没必要真的生气吧。之后，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说‘放在那里的笔记本上写了很多，如果以后你要想起我的话，就看看吧’。”

“想起他？……”闫莎莎有种不祥的感觉。

“是的，我当时本该留意到的，总觉得……好像是遗言，是吧？”林芳枝好像感到一丝寒意，缩了缩肩膀。

“难道说……”闫莎莎条件反射似地回头看了一眼谢凯。

只见谢凯正注视着灵堂方向，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们俩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