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处地方，我也确认了。换气口通过天花板上面，有管子与外面相通。为了加速空气对流，换气口附近，还有电动鼓风机。当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个鼓风机还在运转着。另外鼓风机的开关和电灯开关都在洗脸池的旁边。

排水口位于浴缸前，上面覆盖着网眼很细的铁丝罩。由于老化，这个罩子的边缘都生锈了，不用螺丝刀拧，是取不下来的。我试着卸了下来，想再装上去，就不容易还原了。

那两扇门的话，门锁以及门锁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门和门框之间也没有任何空隙。后来，我又进行了更加细致的观察和实验，更加证明这两扇门是没有被动过手脚的。于浅是有意自杀的。一切仿佛都在说明这一点——自杀动机，遗书，以及封闭的自杀现场。但我却觉得另有蹊跷，觉得还有其他可能——他也许是被人杀死的。

我再三思索，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我不想把这个结论告诉任何人，我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宅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我的想法没有改变。而且，今后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动，我会永远保密的。像雷小米那样的女人不会再到这里来了。于浅也因为个人原因自杀了。事情到此为止——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狂风刮得庭院里的树木哗哗作响。笼罩在周围的大雾已经散去，转眼间，阳光直射下来。

“好了，我们进去吧，回头再看，累死了。”王彦站起来，高声说着，朝阳光普照下的房间的玄关走去。谢凯看看屋顶上不断改变着方向的风向标，和柳晴晴一起，跟在后面。

不出谢凯所料，玄关的大门上着锁。王彦用两只手抓住把手，又推又拉，折腾半天，但大门纹丝不动。他掉转身，对谢凯说道：“我去车上把工具拿来。”说完，朝别墅外跑去。

登上几层台阶，就是玄关门廊。谢凯他们就站在那里等王彦。很快，王彦就把修车用的工具抱来了。花了一刻钟，他终于把门撬开了。

“好了。”王彦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率先走了进去。屋子里比谢凯预想的还要破败，地上贴着红白相间的瓷砖，满是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由此来看，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

他们来到玄关大厅。外面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与屋内昏暗光线交织在一起，烘托出一种玄妙的静谧和明亮感。三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王彦走到中间，环视大厅一番，谢凯则在面前的墙壁上找到电源开关，按了一下，但是灯没有亮。看起来不是灯泡坏了，而是根本就没通电。

内里，有一扇白色的大门。那也许就是通向储藏室的门？左前方，是有白色扶手的通往二楼的楼梯。谢凯一边看着，一边回忆手记中有关大厅的描写。

就在那时，他听到吱嘎一声的门响声，只见柳晴晴正在推开入口左边的白色房门。看见柳晴晴走进去，王彦赶忙追了过去，谢凯也急忙跟在后头。

他们来到天花板很高的那个大房间。一处回廊三面围绕着这个长方形的房间。回廊下面有许多家具，装饰架、躺椅之类，上面遮着白布。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射进来，让这里显得更加光怪陆离。

谢凯再次打量一下宽敞的房间。房间周围的彩色玻璃分别以扑克牌上的图案为原型做的。按照顺序，分别是方块q，黑桃k等等，回廊上有许多书架，把彩色玻璃都挡住了。但从这里看过去，那些书架上空空如也，看不到一本书。

谢凯又注意到手记中提到的，挂在房门入口旁的那副油画也不见了。

“油画没有了。”谢凯冲王彦说道。

“哎？真的没有。”

“书架上也没有书。”

“好像是的。”王彦心不在焉地应和着，转过身，环视着周围，“怎么搞的？”此时王彦显得有点纳闷，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无法理解。谢凯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来回看着屋内。

破败不堪的房子，空空如也的书架，墙上的油画也消失了。这一切与手记里描述的情景完全不同。按照调查的人说的，林田老人是住这里住了挺长时间，到去年还在。所以这事儿说奇怪也真的非常奇怪，一下子就颓败了？王彦叹口气，一声不吭，朝房间一角走去。他把挂在肩膀上的包放在旁边，跪在地上，用手掌将沉积在附近瓷砖上的灰尘掸去。谢凯知道他想找到那个通向地下室的秘密暗道。

“看来是这块瓷砖了。”谢凯凑过来，王彦冲他说着，用手指着满是灰尘的一块瓷砖。那是位于墙角的一块白色瓷砖，“凯哥，给我一个硬币。”

谢凯递给他硬币，回头看看柳晴晴，柳晴晴也朝这里走了过来。王彦把硬币塞到瓷砖缝隙里一撬，瓷砖便浮了起来。王彦把这块瓷砖取出来，把旁边的黑瓷砖滑动过来。也许是灰尘堵塞了瓷砖间隙，每块瓷砖移动起来都挺麻烦，但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打开暗道门的开关。

“是这个吧。”王彦伸手按了下去。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四块瓷砖大小的正方形小门朝下打开了。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缺口。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王彦从旁边的背包里掏出小手电筒。看来他准备得挺充分。王彦打开手电筒，趴在地上，将脑袋伸进去想看个清楚：“对的。好像是通向地下室的。”

“那我们下去吧。”听到柳晴晴的话，王彦抬起头苦丧着脸：“下面没有梯子。就这么跳下去有点危险。”

王彦说着，掸掸满是灰尘的衣服，站起来。他把手电筒放回包里，冲着二人说道：“我们再到别处去看看。”说完，他就朝大门走去。

三个人走出大房间，先到一楼其他房间看了看。每个房间里都没有像样的家具，就算有，也都被白布遮挡着。地面上是厚厚的灰尘，墙壁和窗户上也都是污垢，有些玻璃窗上还有裂纹，整个屋子都没有通电。厨房和浴室的水龙头里，也没有水流出。怎么看，这里都是个废弃的房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至少在去年，那大叔一直住在这里的。这房子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一定出了什么事，然后他被迫离开这里了。因此家具之类的东西都被房主卖掉了。现在只能这么设想了。”柳晴晴叹道。

随后，三人上了二楼。二楼走廊上，左右各有两扇门，看上去挺牢固的。白色的门板已经褪色，把手也失去了光泽。他们依次打开房门。房间的构造都是一样的，里面都放着落满灰尘的双人床。

看完了四间屋子后，王彦来到走廊右边，靠楼梯最近的一个房间，走到那浴室里。那儿就是于浅上吊自杀的“密室”。地上和墙壁上贴着黑红相间的瓷砖，里面放着一个带支脚的白色浴缸。垂挂淋浴帘布的竿子牢牢地嵌在两边的墙壁中，用它来自杀没有问题。

王彦看看浴缸里面，满是灰尘。他记得在那本手记中，浴缸的颜色明明写着是黑色……这是？但他没有再想下去。谢凯看了看那通往两边房间的浴室门。房门的内侧都有黄铜插销。两扇门上的插销都没有损坏，也许林田事后修理过，也可能自杀的现场在走廊对面的共用浴室里。

“凯哥，你怎么看？”王彦前后左右地摇晃着门，缓缓问道。

“这门很结实。说明至少当时，门的状态与我们现在看见的一致。”

“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人用线做手脚，从外面将房门关起来了。”

“是的。不仅如此。在那个手记里，不是说插销、门、门框这些地方都没有任何疑点吗？还举了具体的例子说明。比如没有线头、新的擦痕、蜡烛油以及灰烬等等。”

“是的，手记中是这么写的。但是检查有无线头和新擦痕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检查有没有蜡烛油和灰烬呢？”

“因为按照一些小说的说法，像这样在插销上做手脚，造成密室假象的把戏有许多种。”谢凯说，“把这个插销，这样子掰到斜上方，底下放一小块蜡烛固定。把门关起来以后，在外面用某种方法加热，让蜡烛熔化，插销就会因为自重而落到插口里。同样原理，在插销底下放上一根火柴固定，点着后，迅速关好门。当火柴燃烧完，插销也会落下来。”

“原来是这样。”听完谢凯的解释，王彦想起从前看过的推理小说中，也出现过这样的把戏。但他对这种把戏没什么兴趣。

“到了现在，答案就要出来了。因为有个说法是，博士是住在镜子里的人。”

“是的。”

“那时，我们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算说冯宇博士是个镜像人，那也不够说明这个问题。”

“但是……”王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是，那什么意思呢？”

谢凯此时绕过床铺，走到房间的窗边。他拉着垂挂下来的绳子，打开小拉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