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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第三个被害人

"大哥——早就死了。虽死犹生那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大哥身上,他不是因为杀了大嫂而死,反是因为自己已经活不下去,所以才把她一起带走。"

"但是……"

"阎村已经死了,自杀死的。在他杀害大嫂到自杀身亡的几天时间,并不是为了把她的手寄给我,向我复仇,或是为了看到我悲伤痛苦。事实上——他多活那几天,只是为了抱紧始终无法得到的妻子的身体。"说到这里,阎陵闭口不言。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王彦觉得他的背影似乎略显缩小,而且比刚刚苍老许多。

木然凝视院中紫藤的他,如今眼中看见了什么?王彦暗自想着:是自己深爱,却命丧黄泉的恋人身影?疯狂杀人的兄长脸庞?或是意外猝死的女儿的容颜?

不错,阎陵才是已故阎织的父亲。

"我再问一个问题,可以吗?"谢凯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收到的夫人手腕怎么处理?现在在哪儿?"

"我明白,你只是想知道真相,我明白——"说着,他的手指院中紫藤架,"在那儿,那棵树下,她的手被安葬在那儿……"

二人从他家里出来,都有些沉默。

"阎陵肯定阎村已经死了,我想这应该是事实。最后,只剩下那封信了。"王彦说。

"关于记成的行踪,你有什么看法?"包含自问的意味,谢凯问道。

"对这件事——既然找不到尸体,想必是坠崖后被潮水冲走或其他什么原因吧!"王彦答着。

整晚恶梦缠身,虽然梦得迷迷糊糊,而无边梦魔仍排山倒海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被踢掉的毛毯掉落床下,衬衫又皱又乱——昨晚没换睡衣就睡了,脏污的全身汗水淋漓,湿黏难受。煎熬痛苦的漫漫长夜,折腾得人疼痛欲绝。

勉强撑起上半身,刘斯向左右缓缓晃着昏沉沉的脑袋。头痛稍微缓和了点,替代而来的是脑子里麻痹般的模糊。意识完全迷失在薄雾里,自己彷佛置身在遥远的地方,飘荡虚空,没有一点踏实感。

窗缝中泄入的微光,宣告夜晚已经结束。他捡起毛毯放在膝上。无人岛这种充满解放感,毫无拘束的环境,对昔日命案的好奇心,还有那茫然的刺激感……原以为即使出点意外或小麻烦,反而是旅行中的一种刺激,一周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谁知道……他握紧双拳敲打脑袋,不愿再回想任何事。

可是——艾米掉进地下室的身体,王彦严厉的声音,刘斯苍白的脸,刘莎莎神经质的动作……幸免于难的同伴当中,隐藏着杀人凶手。不,或许有第三者藏匿岛上。虽然艾米极其认真地表示阎村没有死,但是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何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刘斯动了一下肩膀。阎村?这时,不鲜明的意识逐渐串联成记忆的脉络。不久,记忆里出现一位娇小白皙的女郎身影。

不会吧,怎么可能……是否还在梦中那个——阎织居然是阎村的女儿,真的会有这种事刘斯又举拳敲头——回忆里闪现一般出现了一连串的镜头快进:夜街、冷风、迎新会、杯影、冰音、酒气、叫声、喧哗、狂态,以及……乐极生悲、狼狈、刺耳的救护车声、旋转的锐利红光……

“对,不可能有这种事。”他微微迸出声音,严重的不安与焦躁侵袭而来,全身再度渗出汗。以指甲抓着头发,脑中蓦地浮现截然不同的画面,声光完全消失。

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别人的事,刘斯感觉到——是海,听得到水声,就在近处。波浪拍击黑色岩石。

那是昨天的事情。刘斯掀开膝上的毛毯,心中那个部分彷佛拉下帷幕,恐怖感顿时消失——那是昨天看到的光景。大家站在遗迹旁边的断崖,专注地寻找船只踪影。当时俯瞰下方,崖下……对了,前天和艾米他们到那下面探查。的确,那时也……好像有什么附身似的。

明知自己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单独出去非常危险——这个念头闪过脑际,随即沉落在内心深处。于是,他摇晃地从床上站起。

刘莎莎将门开了一道小缝,窥视大厅的情况。好像还没人起床。

由于安眠药的作用,昨晚上床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刚刚睁开眼睛。整夜睡得很沉,也不觉得做过梦。在目前这种状况中,难得会有如此充足的睡眠。身体的疲劳大半恢复,紧绷的神经也稍微缓和。

这多亏了王彦给的安眠药。刘莎莎悄悄走出大厅。沿着墙壁慢慢来到洗手间门口,留心观察四周,倾听动静。即使在晨光中,大厅依然呈现奇妙的歪曲感觉。目光只能捕捉墙壁间的阴影,无法仔细观察。

似乎还是没人起床。唯有永无休止的波浪声,不断传入耳中……走进洗手间,半掩着门。同时,没忘了确定里面的浴室及厕所的确没有危险。

面向洗脸池,望着镜子。微暗中,看到自己穿着白色洋装的身影。眼周的黑眼圈消褪了一点,比起初抵岛上时,显然憔悴许多。镜中人睑上毫无血色,一头干涩的头发垂在肩头。这张难看的脸,真的是我自己吗梳理着头发,刘莎莎深深叹了一口气。想起昨夜自己的丑态,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她经常希望自己永保美貌,容光焕发。无论何时何地。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办得到,并且引以为傲。但是,洗过脸再次审视自己的容貌——实在称不上美丽,更谈不上容光焕发……无可奈何的情绪涌上心头。

只能靠亮丽的化妆来补救……打开装着化妆品的小包,刘莎莎思忖着。异常的状况、异常的立场——在一连串逼人发狂的异常中,这是她仅有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