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蓝心会问我这样的问题,许久之后,我才慢慢开口说:“我不会再爱着一个人害死阿生的人的。”
我对蓝心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两天时间,洛川已经为我办好护照了,我惊叹于他办事的高效,洛川笑着说:“等这两天我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去挪威。”
我淡淡地笑,没有说话。
两日后,我一个人乘着飞机来到这片荒凉的国度——摩洛哥。
是的,我没有去与洛川约定好的挪威,我来到了摩洛哥。
很久很久之前,仿若是前世的事情了,在那座属于我们的小山丘上,十三的少年,拿着地理课本,指着那片广袤无垠的大沙漠时,眼睛里放着金色的光,他说:“阿秋,我们将来长大去这里,那里不会有人认识我们,白天我们可以做点小生意,晚上我们赤脚走在撒哈拉上,走累了,我们就躺下,看整个银河。”
那是我们年少时的梦,阿生为我描述的画面,比电影上的还要浪漫。
此时,我走在我们年少时的梦里,夕阳的余晖还未褪去,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另一边,傍晚的撒哈拉已经开始有些凉意,风沙吹打在我身上,我红色披肩被吹得鼓成了一个包。
我赤脚,温热的细沙在我脚间穿梭,那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那是前世里的记忆。
阿生,我终于来到了我的梦里。
阿生,真的如你所说,撒哈拉的沙子柔软的像母亲的手。
可是,你在哪儿?
阿生,你曾说过,这里将是我们的家。
我像脱了灵魂一般,往沙漠深处走,我以为阿生会在那里等我。
我不知走了多久,夕阳已经全部落下,明亮的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下一秒,夜空中突然繁星闪烁。
我抬起头,望着夜空,眼泪不停地外下流,泪珠无声地滴到沙子里。
夜越来越深,星空夜越来越明亮,一颗颗小小的,一闪一闪的星星,像一颗颗宝石。
我恍惚想起,曾在羊湖也看到过这么纯净又明亮的星空,那时是和谁一起看的呢,我想不起来了,我也不愿再想起。
就在我沉思而又绝望中,有人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胳膊被捏的生痛,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我环顾四周,发现我已至深于沙海深处。
德勒气喘吁吁地说:“不能再走下去了,再走就回不来了。”
我看着德勒满头大喊,不禁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有。
德勒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夜晚的撒哈拉沙子冰凉又刺骨,远不如傍晚时那么温和。
德勒走着,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是否跟着他,他头上那顶白色的帽子,此刻显得身份耀眼。
德勒是我来这里找得当地导游,负责我所有的行程和食宿,德勒是一个敬业的导演。
傍晚时,他带我来到沙漠这里,让我欣赏风景,爬上小沙丘去玩,而他则在一旁的棚子下等我,他从出生时,就在这片土地,相较于撒哈拉对于我的震撼,他却已经司空见惯。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在爬上沙丘之后,一步一步朝着沙漠深处走去。
他慌忙地在沙漠中寻找,他害怕极了,万一这个年轻的中国女孩因他的失误而发生什么意外,他的良心会一辈子都不安的。
“秋,你吓死我了,撒哈拉很大的,跟你们中国差不了多少,你万一要迷路了,必死无疑的。”
此刻,我们坐在西撒哈拉脚下的营地里,面前一个大火堆正在熊熊燃烧,我们一群人将篝火围住。
德勒坐在我旁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旁边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都笑了,他们觉得德勒一副严肃说教的样子,他特别可爱。
我也笑了,我说:“谢谢你,德勒。”
这天晚上,我们一群来自不同国度的男男女女,围着篝火,唱了一晚上的歌,动人的旋律,击缶着我心里的每一个微小的神经,那一晚上,我自以为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
阿生,是你吗?
我望着星空中,最闪的那一颗,在心底默默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