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刚才说的那些话还在我耳边飘转,就像是个录音机,不断单曲循环着,但凡我想忽略掉之前听到的一切,那些话就会响起。
他说的没错,楚皓是不自由的,除了楚皓,都是自由的。
可有没有人想过我?我也不想选择,我只想任性,我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
我死死看住他,声音空洞如幽灵:“楚皓,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或许是我的视线太过锐利,楚皓看着我好半晌,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眼神黯然地回望着我:“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自嘲一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清澈的眼眸出现裂痕,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痛苦而紧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闷闷的:“你别这样,我说过我会解决,你如此模样,我感觉天都快塌了一样!”
我知道他不是在对我喁喁情话,他是真的紧张,真的怕失去我,可我不愿去安慰他,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能再任性下去。
我轻轻推开她,佯装平静:“放心,天塌不了……”
“不,你别说话,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他握住我的双肩,打断我,眼神坚定。
我看住他,眼神凄然,心里是抗拒的,身体却默默配合着他,任他把我推到他的车子旁。
坐进车子后,他还主动替我系好安全带,我如木偶般坐着,任他忙活。
车子开的飞快,已是掌灯时分,街上是万家灯火的温暖,只有我内心冰凉。
我偏头看窗外,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泪水,我突然后悔出门没有带安眠药,这一刻,若是吞一粒安眠药,睡到下车,让老妈接我上楼,起码能躲避掉今天的痛苦。
还是那个抬头仰望就能看到满天繁星的小区,他似乎熟门熟路,把车子直接开进去,在其中的一个单元楼下面停好车子。
我木木地跟着他一起下车,又木木地跟着他一起上楼。
电梯内,我们仍旧没有对白,他只是紧紧地按着我的肩,像是怕我跑了一样。
电梯在十二层停下,他推着我出电梯,我木然地配合着,心里已经有数,他接下去会跟我说什么。
走到房子门口时,我突然按住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低头道:“今天能不能别进去?”
他不语,覆住我的手,掌心温热,直接输入密码,“滴滴”几声,门被打开。
他搂着我的腰,拉我进入里面,身后的门被带上。
三室一厅的居家户型,客厅很宽敞,对于我来讲,算得上是“豪宅”了。
房间里有新漆的味道,他拉着我的手,转遍每一个房间,最后,我们一起停留在其中的一间卧室里。
因为才装修过,房间里空荡如酒店的大堂,大理石地面的灰尘还没有清洗干净,粑着很多白色的石灰,冷清的月光照在墙角,一直延伸到我的心底。
他要开灯,我阻止了他,我怕看清他现在的表情。
我走到窗子边,窗外的万家灯火如豆,他从身后搂住我:“江南,这是我为我们三个一起准备的。”
我凄然一笑,我该怎样回应他?说谢谢?说我爱你?再不然,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
我拿开他放在我腹部的手,往右边移了两步,转头看他:“楚皓,你有没有看过法国电影《情人》?”
他不解地回望着我。
我偏头靠着窗户,脸貼在冰冷的窗棂上,喃喃地开口:“以前有个法国少女,她长得很漂亮,但是家里很穷,他母亲在越南的一所中学当校长,她是那里的学生,有一天,她从西贡坐渡轮回学校,在途中,她遇见了一个有钱的中国男人,他送她回家,后来,他们相爱了,男人在那一带专门包养情人的中国街为女孩购置了房子,带她出入高级餐馆,女孩有用不完的钱,她可以不用再读书……”
我还没说完,楚皓就打断我,双手从身后抓着我的肩膀,语气沉闷:“我第一次听说这个电影,江南,你跟我说这个,是想告诉我,我就是那个中国男人,你就是那个白人女孩吗?”
我转身,睁大眼睛看住他:“你知道那个女孩后来怎样了吗?因为中国男人在东北的家人已经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和你一样,他必须回去成亲,因为他懦弱,他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