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洁收下了那笔钱,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爱钱,而是这笔钱,对于当时的她来讲,非常重要,况且,平儿如此诚恳地帮她,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的了。
春节临近的时候,平儿结束打工的会所的工作,回到a市与家人团聚,这期间,他给茉莉去过很多封信,但都没有回信,这让他更加担心茉莉的身体,无奈的是,不能往那里打电话,他只能等到春天的到来。
这次回到家里,氛围有了很微妙的变化,连平时温柔的妈妈,也变得寡言少语起来,这让他很是担心,但当他与妈妈视线相撞时,她又总是会一如既往地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这更加让他内心生出一股悲怆感出来,总就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春节过后,平儿回到c市,刚打开门,就有一封信从门缝里塞进去的信,正躺在地下,他弯腰拾起,信是茉莉寄来的,时间是春节前两天,也就是他回家以后。
他赶紧换鞋,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将行李随便往地上一扔,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
平儿:想必你一直在等着我的回信,说实话,这些日子,一直想给你写信来着,但是身体不允许,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首先,非常感谢你那么频繁地给我写信,告诉我关于外面的世界。由于你写来的这些信,使我的生活变得非常丰富多彩,在这里呆着的这些日子里我感觉非常的充实,当然,你每次写来的这些信,我都会跟佳子分享。
越是读你的信,佳子就越对你赞不绝口,夏天一到,你就即将进入大三,我的建议是,还是别打工了,找家医院先实习着,等正式毕业的时候,多少也有点经验,反正家里也不缺那点钱。
妈妈已经有两个月没来看过我了,我倒是蛮想念她,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对一直在身边的人反而不觉珍惜,一旦失去了,就会觉得怀念,等她下次来看我,我一定多跟她说说话。
我跟佳子都非常期待你的到来,马上就到春天了,向日葵也会开放,希望能等到你的到来。
佳子让我代她向你问好,我们一起给你织了件毛衣,好看的部分是她织的,难看的部分是我织的,不得不说,她是个特别能干的人,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不像我,笨手笨脚的。
最后,祝福你身体健康,期待你能给我来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再次探望我。
茉莉
看完信后,他如往常那般,又将信多读了几遍,确认确实没有读漏的地方后,将它塞进信封里,然后去楼下的邮局问工作人员,是不是有他的包裹,对方叫他出示门牌号码跟联系电话后,主动把东西给了他。
果然,是一件毛衣,从针脚跟款式都算不上新潮或专业,如茉莉在信里说的那样,上半截好看的地方肯定是佳子打的,下半截是茉莉打的,也许是茉莉强调过,领打得特别高━━他喜欢高领毛衣。
回到公寓里,他迫不及待地穿上,高兴地在房间里跳了两圈。
新学期开始不久,他又跟蔡顶梁混在了一起,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得知,蔡顶梁原来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更让他掉下巴的是,对方居然是个无可挑剔的美女。
但是很快,平儿又对此作出公正的评判,蔡顶梁毕业于顶尖文学院,虽然算不上王老五,但三十岁能坐到副编辑的位置也算不错了,他所供职的杂志社,是国内久负盛名的杂志社,再加上他虽然其貌不扬,但胜在能说会道,能讨得女孩子欢心是再正常不过。
星期天的晚上,不用兼职,资料也翻阅过了,书也看得七七八八,正打算睡过去,蔡顶梁突然敲门,说是一起去吃饭,跟他女朋友一起。
平儿说已经吃过了,蔡君说,吃过了,再吃一点就是,有什么的。
于是,平儿推辞一番,没有结果后,就答应了,第一次见他的女朋友,怎么说,这女孩属于古典美人的类型,无论身段还是模样,都像是从电影里面走出来的某个女星。
平儿只礼貌地朝对方点点头,但是,因为这样,平儿倒是对蔡顶梁刮目相看了,对方从举止到学识,都是个非常出众的人,唯其如此,平儿才觉得,能让这样的女孩对蔡君死心塌地,只能说明他有本事。
如此见过几次面后,他跟蔡君的女朋友,婉言熟悉了起来,又是一个星期天,三人约好一起去吃饭,是附近一家粤菜馆,他们三个吃饭,很少选什么西餐厅,平儿倒是经常出入这样的地方,但蔡顶梁的收入并不高,即使有点收入,平儿猜测,大多也花在花天酒地上了,至于吃饭,反正都是吃,不一定非得去高档的地方吃。
入座后,服务员送上酒水,三人便开始聊天起来,平儿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他向来不是个话多的人。
婉言比蔡顶梁小三岁,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但由于蔡君一直暧昧不明的态度,两人从未谈论过谈婚论嫁的事,可在平儿看来,或许是谈论过的,但蔡顶梁是个浪子,他不见得会娶人家姑娘。
婉言今天穿了条火红色的裹身长裙,外面是一件白色的狐裘,妆容淡淡的,一对小巧的圆形耳环,波光潋滟的水眸,不时与人对视。
“许平,怎样,上次你不是说要准备专心学习,不再打工了吗?决定好了?”
蔡顶梁轻轻敲着桌子问他,手搭在婉言椅子的背后,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跟文化人毫不沾边,但平儿看过他撰写的文章,不管是观点还是文笔,以一个普通读者的眼光来看,都算得上是翘楚了,很难让人把他跟眼前吊儿郎当的形象联系起来。
“嗯,干到这学期结束,就准备专心找医院实习了,免得毕业后没有半点经验。”
“医生是个好职业啊,将来也不愁没出路,只有我们这些脑袋不灵光的人才读文学科。”
“这个嘛,怕是也不能这么说,什么工作都需要人去做,学文学科的人,必定是因为擅长,你若要我去撰写文章,我怕是半天也写不好。”
“小许,你这是谦虚,我看你呀,无论做什么事,只要你想做,都能做成,你这人,有股韧劲,现在的年轻人,少有这样的。”婉言道。
平儿笑:“你怕是把我说得太好了!”
这时,服务员上来送菜,广东名菜,白切鸡,又软又滑,三人当点心似的,蘸着酱慢慢嚼着。
“哪里会,不信,你问他,他这人眼光高着呢,唯独对你,赞不绝口!”
婉言推了推旁边的蔡顶梁。
“她说的没错,我所认识的年轻人里,你是最正直的一个,连夜场这地方都不去,况且你还长得那么帅!”
蔡顶梁啃着鸡腿,服务员又陆续上菜,满满地摆了大半桌,他们继续解决食物。
“这么说,你还拉他去过那样的地方?”婉言突然看着蔡君,质问道。
“邀请过,但他没去!”
“你这人真是没得救了,自己去不就得了,还要祸害身边的人。”婉言今天有点奇怪,平儿很少见她发火,但平儿选择了沉默,吃菜。
“这跟有救没救扯得上关系吗?再说了,小许又没有去,我就是想祸害,也没机会啊,年轻人,不跟年轻女孩约会,也不正常啊!”
“他想必是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人家这样,还故意这样做!”
蔡君看向平儿:“你是有喜欢的人是吧?”
平儿想起茉莉,点头道:“是的!”
“那又怎样,我不奢望别人理解我。”
“即使是我,不理解你,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