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卖多少钱?我要!”
绯烟也是才走到门口,闻言不由一怔,很快闪身在人群之中。
围得满满当当的人群很快自动分开一条道,一身青衣长衫的吕云慢慢踱步到了人群之中,他看也不看倒地的白奈儿,冰冷的视线锁定白大富,又道:“说罢,多少银子。”
白大富完全愣住了,此时他真的想跳起来弄死这个抢了他家产的吕云,可是看着吕云身后那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却只能把所有的怨恨都藏在心里,冷冷道:“不卖!”
吕云却是笑了笑,只是笑意很浅,只在脸上,那双孤高冰冷的眼眸,却是没有半分笑意,“由不得你!”
话落,身后随着的随从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丢在白大富脚边。
这一反转,当真是意料之外。
百姓虽然不知道这个男子就是最新入住白家宅邸的吕云,却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对他和那倒地的白奈儿也是指指点点不停。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有私情,如今知道白奈儿有难了,又跑来救她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出现的这么及时?”
“我瞧着也是,说不定当初就是他们一起串谋,把白家产业都抢走了,哎,白老爷也是可怜,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的女儿。”
……
“你凭什么?我说了我不卖!”白大富大声叫嚣起来,吕云身后的两个随从很快过去,将他挡在一丈之外。
吕云似乎没有听到周围的声音,慢慢走到了趴着的白奈儿身边蹲下,那目光冰冷,没有波动,冷冷道:“走吧。”
白奈儿微抬眼眸,空茫的视线扫过他梳洗修整过的脸,早已不复记忆中的样子,沉默了半晌,道:“不。”
吕云并不感觉意外,只是轻轻扯唇冷笑:“不跟我走,你只怕要生死不如。”
白奈儿紧咬着下唇,唇瓣都被她咬破流出了殷红的血渍。
吕云又道:“今日不跟我走,以后你便没有任何机会。”
白奈儿握紧拳头,十个指头扭成了十个白玉小结,却是抉择困难。
吕云是直接害得她到如此境地的人,她怎么能跟他走。可她心中却是清楚,吕云没有说错,即便今日她没有被白大富卖掉,以后的某一日,依然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如此的无声,没有拒绝,便是默许了。
吕云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长随早已通知了附近的铺子,带了两个女侍过来,很快上前去扶持白奈儿。
绯烟迟疑了一瞬,抬头去看二楼的殷解忧,却见殷解忧没什么表情,便悄然退了下去,显然,白奈儿的选择很明显,既然是她自己愿意的,向来自己主子也没有强迫人家的理由,悄然从人群之中退了出去。
白大富瞪凸了眼睛,“姓吕的臭小子,老子根本没答应要卖!你凭什么!”
吕云却是理会都不理会他,慢慢踱步就要出了人群,只是经过那愣住的泼皮边上的时候,淡淡道:“银子我付给他了,你尽管冲他去要吧。”
话落,大步离去。
身后,泼皮很快反应过来,冲上去将白大富脚边的金子捡起,又一脚将白大富踹倒在地,“你给我听好了,你的赌债可还差五十两,明天如果还想不到办法的话,就等着被卸腿卸胳膊吧!我们走!”
话落,带着一群流氓扬长而去。
显然流氓们也是知道吕云如今的靠山是谢家,连县官见了吕云都极为客气,他们就算有点背景,也不敢和吕云叫板。
白大富响起杀猪般的哀嚎,倒在地上。
周围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各自四散去了,谁也没有再去理会这个曾经的甘州首富。
白奈儿被人扶着,走远了几步之后,回眸瞧了瞧那倒地哀嚎的壮年男子,微微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语的随了吕云离开了。
绣楼之内,殷解忧将这则八卦讲给了百里玉听。
其实她素来也是不爱讲八卦的,只是因为当初初入甘州的时候吕云惊了她的马车,所以便随意嘱咐底下人去查了查,没想到还真查出一些东西来,当时亦是没当回事。
殷解忧道:“本想着难得做一次好事,救白奈儿与水火之中,谁承想吕云横空出世,来了一个英雄救美,我便自动退了出来,免得自讨没趣。”
百里玉微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说不定白奈儿也许更喜欢被你救呢?”
“是吗?”殷解忧皱起眉头想了想,“我不是悲天悯人的人,除了如意娘意外,我甚少出手救人的,今日想救白奈儿,无非也是不想看着她下场太过凄惨,毕竟,同为女子,也能想见被卖掉之后的结果。”
百里玉淡淡笑道:“你这样的善心,可未必是好事。”
殷解忧一顿。
百里玉道:“殷王府的敌人,明面上,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你在京城的时候便该知晓,这些仇敌,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是如今独孤雍,鸳无对等人都受了重伤,所才消停了一段日子,又是因为身在甘州,离得远了,感受的便不那么清晰,对付他们,你若要仁慈善心,必然会被他们的残忍迫的无处可去。”
殷解忧抿了抿唇,“我知道。”
百里玉瞧着她神色已不如方才松快,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前几步,道:“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要败你的兴致,只是深恐你离京的时间久了,惯常的警惕也越来越少……你可知那白大富说的赌坊背后的老板是谁?”
殷解忧一怔:“是谁?”
“姚本清的师爷,陆林。”
殷解忧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甘州境内大小事务,如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百里玉淡淡笑道,“陆林也是极有能力的人,不然不能做的姚本清的左膀右臂,只是姚本清的欲望在权利,他的欲望在金钱,在美色。全国各地,都有他帮助姚本清暗中经营的生意,其中甘州为数最多,而他私自也因为姚本清的关系,经营了一些赌坊花楼之类的生意,有一部分是由白大富明面上看顾着,实际每年赚的大部分钱,都被这师爷给卷走了。”
殷解忧道:“这个我是知道的,所以说,因为陆林在甘州生意普遍,知道甘州商户私密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这陆林为人狡猾,与白大富留下了什么密信,其实白大富也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如今落到了这个田地,该也算的罪有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