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哼道:“如今才想起问我?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闻言,鸳无双便有些无奈了,道:“那好,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出去……”
虽然她曾和箭九霄有过一段深刻的感情,但是那时候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牵牵手便已经是极限,活到如今,她更是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男人有这样亲密相处的时候,即便如他所说,他早已将她……看光了,那也让她有些局促。
谢博挑眉,道:“你确定你自己出的来?你的腿上虽然好了一些,但你的眼睛还是看不到的,你知道床在哪儿,木墩子在哪吗?”
鸳无双道:“我可以唤别人来。”
“他们知道我在里面,都是不会随意进来的,你觉得你比我这个主人的面子还大,能唤的动他们?”
鸳无双沉默。
谢博又道:“不如你请我帮你吧,反正我又不是没见过,既然都救了你的命,在多帮你一点,我也是不介意的。”
鸳无双张了张,竟然无言以对,好半晌,才道:“你素来都是这么强词夺理的吗?”
谢博的声音颇为迟疑,“这是强词夺理?这难道不是实话实说么?”
鸳无双彻底无语了。
谢博也根本不是在询问她,而是直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来浴巾,弯身就将鸳无双从浴桶之中提了出来,很快包裹好了,抱着走向床边。
鸳无双极其不适的扭了扭身子。
谢博却道:“我今日累的紧,可没什么力气,你莫要乱动了,若是将你丢了下去,后果自负。”
鸳无双果然不再动弹,因她可以听到,谢博的呼吸的确不如原来那么轻,如今倒是有些沉,仔细想来,谢博每次出现在暖阁,她的面前,她都听不到脚步声,如今却一直可以听得到,这是怎么了?真的这么累吗。
谢博将鸳无双放到了床上,鸳无双立即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谢博挑了挑眉,叹息道:“还是以前的时候好啊,动也动不了,我想怎样就怎么,随我高兴。”
鸳无双别过脸去,道:“很晚了。”逐客令的意思很明显。
谢博点点头,道:“很晚了,是啊,该休息了。”话落,一屁股坐在了床榻边上。
鸳无双感觉到谢博窸窸窣窣的动作着,正迟疑他在干吗,却觉得床上一沉,还没来得急反应,一块干布就盖在了她的头上。
谢博的动作不怎么温柔的将长发包裹在干布之中,才道:“现在可以把手伸出来了吗?”
鸳无双抿了抿唇,却还是依言伸手。
谢博探上脉搏看了一会儿,丢开她的手,道:“嗯,挺好的。”
鸳无双没有言语,其实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可以感觉的到,的确是大好了,手上的伤口早都涨了新肉,腿上的虽然还不能走,却也已经长好,只要稍微训练一下,便可以随意的走动了,只有这眼睛……也不知何时会好,若是以后都这样看不到了,岂不是……
谢博忽然丢了一个东西在鸳无双的面前。
鸳无双道:“什么?”
“让丫鬟给你抹一抹。”谢博道:“总还是个女的,浑身这样多的伤疤,可真够难看的。”
鸳无双顿住,隔了会儿,道:“不用麻烦了。”她知道那很丑,方才还吓得两个丫鬟噤声,自然不会再将那丑陋的伤疤暴露在他们眼前就是了。
谢博挑眉,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
鸳无双张了张嘴,对他这奇怪的脑回路也是无语的很,却觉得谢博倾身上前,拿起了那个被他丢在自己面前的罐子,连忙道:“不用了,你不是累了,快去休息吧。”
谢博却不由分说坐在床边上,直接压过鸳无双的肩膀,让她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直接扯开浴巾。
鸳无双忍不住挣扎起来。
谢博凉凉道:“我真的不舒服,相信你感觉的到,这样的帮你已经够意思了,你可别不识好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鸳无双无语,再裸裎相对多次之后,那些排斥已经很微弱,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谢博微微一笑,却是没言语,从那白玉所致的小瓶之中挖出了一些透明的膏体,轻轻抹在了鸳无双后背琵琶骨,以及腰间伤疤上面。
他一边的抹,原本还带笑的神色,便一边敛去,直到变得面无表情。
这样深可见骨的伤疤,可想而知,当初是受了何等的折磨,他甚至可以想象,若不是自己坚持,这个女人必定将这些伤疤永远藏在衣服下面,是绝对不会想要做什么除疤措施的,只是因为这伤疤和箭九霄有关,所以便不想抹去吗?
这个女人,当真也是重情,重情到让人生气。
鸳无双感觉他情绪有了些微的变化,却是不明所以,仔细想来,这男人有时的确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便也不怎么当回事,趴在他的膝上,没了反应。
谢博认真的将后背的所有伤口都抹了两遍之后,收起白玉小瓶,道:“行了,转过来吧。”
话落,却没听到声音,他蹙了蹙眉,忍不住低头一看,却见鸳无双不知何时居然是睡着了。
谢博愣了愣,无语的看着鸳无双沉静的睡颜,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将鸳无双的身子翻了过来,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将浴巾往下拨了拨,在左右肩头琵琶骨位置的伤疤上抹好了药,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