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冓耐心等待,直到一个岐兵已在眼前,才挥刀,那岐兵当即双腿尽断,惨叫倒下。刹那间,前排炎兵一个个挥刀,无数岐兵被砍。
完颜佐大惊,肖冓亦再下令,众人便把火折扔去,火油遇热,轰地燃起,将前段两百岐兵隔开,须臾被炎兵砍杀殆尽。火油附近的岐兵不少被点燃,后面的岐兵只能迟疑。
山上的炎将,看到一道燃烧的弧线,从这边山脚至那面河边熊熊升起,我军杀声震天,亦心潮汹涌,用完了石头便与上山的岐贼肉搏,拼死一战。
肖冓深知火油马上就会烧尽,趁着岐人慌乱迟疑,命人立刻冲杀。肖冓足尖使力,迈过火墙,面目凶神恶煞,想象着自己如那日浴火而来的仙子一样,借着火焰的光亮,砍向岐人,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只是岐人胜在人多,肖冓逐渐感到疲惫,褪了银甲,身上已经有不少伤口。炎兵除了汪檀宗润带来的,其余都未经统一训练,劣势已经显现出来。
完颜佐的目的很明确:杀肖冓,抢粮草。只是杀了一个又一个炎兵,都找不到肖冓。怒吼着“肖冓,与我一战!”
肖冓便依他所愿,一跃而下,从背后砍来,完颜佐翻身闪过。
吴芍在后方,已经抽出刀,随时准备面对有可能冲杀过来的岐人,焦急道:“那么多岐贼,不知道咱们能撑多久。”
宗欣安慰:“放心吧,只要撑到天亮,岐贼就不易再攻过来。”
宗润也是急的团团转:“康王何必亲上前线,若遇不测可如何是好啊。”
汪檀虽被封副帅,却依旧以文臣自居,避在后方。
忽然身边人道:“援军来了!”
众人惊异,回望,即将黎明的天空中几支火箭交叉落下,是援军来的信号。所有人顿时大喜。
肖冓在前方,不知道信号是真是假,也胡乱喊道:“将士们,十万援军已到,跟我冲啊。”炎兵听此,精神振奋。
完颜佐将信将疑,斥道:“我看你阴谋诡计使的太多了。”知道杀肖冓要紧,冲岐兵喝一声:“杀肖冓!”十来个岐兵立刻围过来。
肖冓性命危急,反而生出许多热血来,决定殊死一战,与众多岐兵拼杀起来。
完颜佐几步跨过去,有心就此一击,肖冓明知性命堪忧,却无法腾出手。
电光火石见,马蹄隆隆,一杆长枪叮当一声挑开完颜佐的刀,刀在空中飞速旋转,呲啦将一个岐人钉在地上。
完颜佐看去,马上,一个高大炎将,阔额宽脸,双目炯炯,望去便知是个一等一的高手。高手挥枪直面刺向完颜佐,完颜佐无马吃些亏,连连躲避。
肖冓脱身后,认出来者是余翔,惊喜不已。
余翔冲肖冓道:“展峻将军来援!”
果然,从南面山上冲下来的,已经是炎兵,肖冓更是大喜。
完颜佐这两日总是遇到对手,沮丧的很,得一间隙,问:“你是何人?”
余翔哈哈大笑:“我是你余翔爷爷,快来受死!”
完颜佐与余翔再战,是半点光也占不到,几乎恼羞成怒。如今腹背受敌的已经是岐兵,完颜佐只能狼狈逃去。
我朝自太祖以来便重文轻武,多以文臣统兵,展峻亦是如此,日前领兵驻扎于梁州外,觉察西北有岐兵无故向西南移动,听从余翔建议拦截,果然遇到肖冓与岐人对战。肖冓感念展峻及时赶到,立刻将其视为近臣,对余翔的搭救,也是赞叹不已。
吴芍等肖冓忙完了,端着茶水饭菜走进肖冓账里。在外艰苦,只是一些清粥干菜,肖冓也吃的香。
“你现如今也是战功赫赫,这么还做些端茶倒水的。”
吴芍调皮道:“战功赫赫可不敢当,不过是杀了几个金贼,救了殿下一命而已。”
肖冓破了岐人的攻击,又得了展峻的几万人马,心情大好,也玩笑着:“没有你帮忙,我未必不能杀了完颜佐。”
吴芍故意撇撇嘴,接着道:“殿下也未曾封过一官半职,小女也只能端茶倒水。”
肖冓想了想,道:“端茶倒水是委屈你了,外面太乱,女儿家,把你放到哪里都不安全,就先跟在我身边,哪日得机会,便将你送回家人处。”
吴芍心里不平,肖冓还是觉得女人就不该出现在军营里,说话便带了些语气:“算起来,我比殿下在军营的时间还长呢。”
肖冓笑了,道:“好,我且看看,嗯……”肖冓思量着:“那封你为本王的亲军护卫,不枉你一身好功夫。”
吴芍想起古时确有女兵,多是挖土建壕、搬运粮草一类辅助战事,道:“殿下可别让我去挖土当苦力。”
肖冓无奈的笑笑,这妮子鬼心思真多:“好,吴大姑娘有勇有谋,做苦力可惜了。”
吴芍笑出声来:“谢殿下,那我……那微臣便是当朝第一女护卫啦。”
肖冓见吴芍得意的样子,也觉好笑,从座旁拿出一把刀,丢给吴芍:“赠与当朝第一女护卫。”
吴芍接过,细看去,刀鞘弯弯,虽是常见的祥云图案,却精致细腻,抽出刀,吴芍惊喜的叫出来,刀身狭长轻便,虽将刀刃的杀气悄悄藏起来,却是格外锋利。
“真好看。”
“你喜欢便好,清点战场捡来的,像是禧人的手艺。”
“殿下往日吝啬,今日怎么这样慷慨舍得送我了?”说罢自知失言连喊饶命,肖冓才无心与她计较。
看刀把有穗,说关键时刻会晃眼睛的,就要解下来。几根小胖指头抠了半天也没解开,叹息:“罢了,郁儿一定能解开。”
出了帐子,见郁儿急匆匆走过来,便问什么事。
郁儿又哭又笑的:“姑娘,老爷来了。”
“我爹?”吴芍双眼噙泪:“在哪?”
吴芍大步跑回帐里,果然看到吴进在账里焦急地等着,几步扑过去,跪在在爹怀里哭个痛快。
吴进搂紧了孩子,指尖触到甲衣上浅浅的刀痕,惊觉女儿已经上过战场,瞪眼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扑簌落下。
吴芍哭了许久,才喘过气来,一抽一抽的认错:“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闯祸了,爹入狱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