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芍立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远处跑来一个士卒,那士卒满脸是血,张牙舞爪的朝吴芍跑过来,吴芍大骇,不知怎么办才好。
感受到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看,是弓箭!吴芍忙拉弓,箭呼的窜出去,死死钉在士卒胸口,一股股血喷出来。
吴芍弓腰喘粗气,还未缓过神来,又有两个士卒嘶吼着朝她跑来。吴芍吓的呼出声来,哀嚎着连发无数支箭,箭箭射中两个士卒的胸口。
顷刻间两个士卒的身躯被射的碎成一块一块,扑啦啦落在地上。
吴芍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嗓子眼里嘶鸣几声,啊的惨叫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身体动作大了,吴芍便醒过来,缓缓睁开眼。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吴芍想起身都困难了,努力了半天,才扭动脖子,双臂一用力,终于死撑着上半身离开船板。
觉得后脑痛,伸手一摸,后脑有些硬块,应该结了血痂。
性命无碍已经是万幸,吴芍也看得开。翻过身坐下,四处探头看看,逐渐回想起事情。原来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漂到岸边,也不知这是哪里。这是……与宫里失散了?
对了,皇上。
吴芍忙去船篷里看。肖冓还是昏迷不醒,额上顶着一层汗珠,时常苍白的脸又添了一层灰青,月色衣裳更显得黑血触目惊心。
吴芍脸上飞起红晕,虽不甚明白,但终究知道,皇上受了极重的伤,一夜未治,怕是不好。一时自责,自己怎么就晕了过去,否则现下应当已经为皇上医治了。
不若先清理了伤口?吴芍闭眼掀开肖冓的衣摆,踌躇良久还是放下,罢了,也不会治。
轻拍肖冓肩膀,试着唤:“皇上,醒醒。”
肖冓轻声呻吟,吴芍忙再唤。肖冓紧锁眉头,悠悠转转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皇上,你醒了。”
肖冓嘴唇灰白,声音嘶哑:“疼。”
吴芍听的真切,心中抽紧,用力点头道:“臣知道,太医很快就来了,皇上你忍忍。”
肖冓面上的肌肉抽搐着,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吴芍深知不能再耽搁,抚着肖冓胸口:“皇上等我,我去找太医。”
语毕起身,肖冓一把攥住她手。
“别走。”
“皇上?”
“别走。”
吴芍两难,正犹豫着,肖冓突然手一松,又晕过去。
吴芍急呼:“皇上!”肖冓不再反应。
必须先找郎中,吴芍观察周围地形,不知是丽河的哪一段,河水还算平静。张望了许久,也没看到人家,更莫替郎中了。
思索一阵,吴芍下船,预备先去找马车。走了几步回头,小舟竟悠悠乎乎地飘走了。吴芍忙跑回去,踏入水中,将船推回来。
南方虽不及北方寒冷,但二月的河水没过腰身,真是彻骨。吴芍僵着身子,呵着冷气将船定住,重新去找郎中。
疾跑了一阵,吴芍突然停住。衣裳还在滴水,吴芍嘴唇发紫,紧提两口气,突然喊:“爹,娘!”
“大哥。”
“郁儿。”
周遭安静地绝望。
抬头望天,漫天铁青之色,霭霭重云直压到人心头。
吴芍再张口想喊一人,那声“欣哥哥”却只在口中无力地轻轻呼出。
喉头发紧苦涩,吞了吞口水,将其咽下。擦了眼角的泪珠,接着去找人。
在荒野中走了许久,竟一个人影都没有。吴芍赶路急,浑身是汗,嘴唇却越来越干。思索了一阵,找棵高些的树,爬上去张望,极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些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