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抬起花清浅的下颚,夸赞道:“你与玄漪夫人最像的便是这一双三分含泪七分风情的眉眼,还有你身上那一股旁人学都学不来的温柔娴雅的气度。果然,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
听着她的话,花清浅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眼,好奇地问道:“真的那么像吗?”
姝然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只是形似,并非神似。”
她想了想又道:“今日我先教你模仿玄漪夫人的行走端坐时候的姿态,你可得仔细认真一些。”
“姿态?”花清浅皱眉问道,“难道不是先习舞?”
姝然摇头,道:“玄漪夫人的舞素来有惊艳之美却不艳俗,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成的,不过姑娘若是想要速成也不是不可能。”
“如何速成?”花清浅追问道。
“如我方才所言,从平时的姿态开始,再到神态,最后才是动作。”
姝然认真地看着花清浅的眼睛,说道,“你要学的不是那些皮毛,而是能刻进自己骨血的精华,玄漪夫人当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如此才能使得一代帝王对她痴恋不已,就是在她死后也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都得模仿个十成十才行。”
见花清浅皱眉,姝然又说道:“玄漪夫人眼角处的流光婉转,吟唱时的垂眸浅笑,舞动时的眉目娇娆……这些你都得练到骨子里。”
花清浅将姝然的这套说辞从头听到尾,越听越觉得头大,但是她也清楚姝然对她是倾囊相授。
整整一天,花清浅先是被姝然领到一间挂满玄漪夫人画像的房间里,然后姝然便让她模仿画中人的一举一动,同时还搬来一面等身高的铜镜,让她对着镜子练习,直至日暮降临,姝然将她送到门口的时候,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本小册子。
“这是什么?”花清浅的声音略有些疲惫。
姝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看了便知道,这对你很有用的。”
悄悄回到浮清殿已是晚上了,流霜守在殿内一见到她赶忙迎了上来。
“姑娘怎地才回来?奴婢备好了热水,姑娘先沐浴休息一下吧。”
花清浅冲她笑笑,道:“好。”
姝然送给花清浅的那本小册子里记录着有关玄漪夫人的一切喜好,从穿着打扮,饮食喜欢到生活习惯,比当初鸣瑟交给她的那些还要详细许多。
而这些,是第二天上午花清浅打开那本小册子的时候才知道的。
可花清浅心里还有许多疑惑,所以她将那本册子收好,准备过两日再去姝然那里的时候再问问她。
“姑娘,清秋殿的初九来了。”
此时,花清浅正倚靠在回廊廊柱下的椅子上晒着太阳,一身水红衣裙的她像极了花园里那株开得极盛的海棠花。
“见过姑娘。”
初九进来的时候看见得正是这样的花清浅,温暖,明艳,又透着一股子不流于世俗的娇媚,直到这时,初九才能理解自己的公子为何会掉进这样的温柔陷阱里,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那种。
秀色空绝世,美人如斯矣。
“少监此次前来,可是公子有什么事要交代的?”花清浅闭着双眸慵懒地问道。
此间阳光和煦,她实在是不想浪费这样的好时光。
初九赔着笑,说道:“奴才前来并非是奉了公子的旨意,而是奴才近日瞧着公子他满腹心事,食不下咽,这才斗胆将这东西交还给姑娘。”
他拿出一根玉簪呈到花清浅面前。
花清浅睁开眼睛,看到初九手上的东西她微微一怔,继而抬眸望着他,皱眉问道:“少监这是什么意思?”
初九见她并未伸手接过玉簪,轻声一叹,自己也未把手缩回来,两人就那么僵持着。
他说道:“此青玉凤簪是公子为姑娘亲手所造,奴才至今仍然记得公子用心打造它的没一个夜晚,也记得姑娘当初刚收下它的那一日,公子是如何的欣喜;奴才更记得姑娘将这簪子送还给公子的时候,公子是如何的伤心失落……”
“所以……”花清浅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初九将玉簪又往花清浅的面前递了递,道:“奴才知道姑娘早已在公子和自己中间做了抉择,可奴才不相信姑娘是那样铁石心肠的人,奴才所了解的姑娘也并非是那样的人,所以今日奴才斗胆请姑娘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这簪子。”
花清浅盯着他手上的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收下它?初九你不明白的。”
“是,奴才是有很多不明白的事,”初九突然跪了下来,双手捧着那支玉簪举到她面前,道:“可奴才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公子看中的人,相信姑娘你对公子的感情是真的。”
“……”
花清浅盯着簪子,眼角染上湿意,她哽咽道:“初九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他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我也清楚,我对他……呵……”
她笑的很讽刺,似乎是在讽刺自己。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花清浅的声线柔和下来,“我知道我和阿烨是互通心意的,可是这样的我却配不上他的喜欢,就连这样珍贵的玉簪我也是配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