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花清浅的话让初九哑然了许久,他跪在地上直到花清浅离开也不曾起身。
当天晚上,流霜从外面回来将那支青玉凤簪重新放在花清浅的眼前,与它一同的还有一封殷烨的亲笔信。
大片空白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那字迹笔锋锐利,似乎写下这些字的人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我认定的人,不管她配,还是不配。
花清浅不得不承认,殷烨给她的这短短一行字实在太过霸道,但是……流霜见她家姑娘盯着那一行字许久,最后只丢下两个字就将青玉凤簪拿在手里,转身去做别的事情了。
“执拗!”
流霜偷偷笑着,瞄了一眼花清浅重新戴在发髻上的玉簪,说道:“姑娘不也是如此么?”
“多嘴!”
花清浅瞪了她一眼,转移话题道:“还不快去给你家姑娘准备沐浴更衣?”
流霜笑嘻嘻地应道:“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几日后。
“手的姿势不对,太僵硬了!”
“眼神,注意眼神!”
“不对,步子乱了,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笑得太僵硬了,重来!”
……
雅苑里,花清浅一遍一遍地练习着舞步,姝然则坐在一旁的小榻上好以整暇的饮着茶,偶尔抬眸瞅着她的时候都能指出不足之处。
就这样花清浅足足练了两个时辰后,姝然才从软垫上慢悠悠地起身,轻咳了一声,对她说道:“差不多了,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
听到这句话,花清浅累的直接摊在了地上,不论如何也不肯起来。姝然有些好笑的看她这样,便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坐在地上。
缓了好半天,花清浅才有力气坐起来。她转头看着姝然把萦绕在心头好几日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姝然你送我的那本册子我看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姝然问。
“你觉得我有必要处处都与玄漪夫人一模一样吗?”
姝然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花清浅认真地说道:“没有,你是你,花玄漪是花玄漪,花清浅有的当年的花玄漪未必有,而花玄漪有的现在的回去那个钱也未必没有。”
“怎么说?”花清浅没听太明白,开口问道,“什么是我有的她却没有?”
姝然笑着解释道:“我其实很高兴,这么多天以来你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前那些女人只知道一味的模仿花玄漪,一心想要成为第二个玄漪夫人,可是她们却忘了,她们与花玄漪原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完全不同的人?”花清浅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没有必要处处都与花玄漪相似?”
“是。”
姝然赞同道,她抬手摸了摸花清浅的脸:“就算容貌再像,内在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你要记住你只是花清浅而已,你可以在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像她,惊艳的舞姿和歌声像她,温婉的笑容像她……但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不能丢掉,也不要像任何人,因为,你就是你自己。”
花清浅恍然,她看着姝然轻笑着说道:“你说的道理,我似乎明白了。”
姝然点头,夸赞她聪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练吧。”
一个月后,姝然宣布花清浅出师,与此同时,她将花玄漪当年常穿的一套藕荷色软烟罗裙赠送给花清浅。
又三日后,花清浅换上那套衣裙,发上戴着殷烨送给她的青玉凤簪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居住的偏殿,路过浮清殿正殿时,她恍然间响起当年与殷恒对弈的场景。
此去经年,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姑娘,王上已从龙华殿起驾了。”流霜站在她的身后轻声说道。
“知道了。”
清秋殿内,初九望着那站在门口的人,幽幽叹息。
“她……可去了?”
门口的那人终于开口问道,只是那声音沙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