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点点头,说道:“泠雪宫遣了人过来,让奴婢将这簪子交给姑娘。”
她说着就将手中的玉簪交给花清浅,然后便在一旁安静地等着。花清浅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簪子,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她将玉簪上的小巧机关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
“姑娘,这是什么?”流霜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疑惑地看向花清浅。
花清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看着纸条上面的字,想了想说道:“想知道这是什么去了不就都清楚了?对了,来的那人还说了什么?”
流霜回答道:“那人说姑娘想做的事情,帝姬殿下她允了。”
允了?
花清浅皱眉,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等到暮色四合,夜幕降临,花清浅穿上带着兜帽的斗篷,提着一盏宫灯,等候在浮清殿的东侧。
不一会儿她就瞧见鸣瑟独自一人朝她这边的方向走过来。
“居然是你?我还以为会是殿下亲自过来呢。”花清浅待鸣瑟走得近了些,才开口说道。
鸣瑟脚步一顿,轻声说道:“殿下病了,不方便过来,我来也一样,而且更方便一些。”
“病了?”花清浅急切地问道,“严重么?御医怎么说的?”
鸣瑟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她将带来的东西交给花清浅并嘱咐她道:“这里是所有与你姑姑玄漪夫人有关的东西,为了确保真实都是我亲自去查证的,喏现在就交给你了,好好利用它们。”
花清浅接过那些东西,笑了笑,说道:“谢谢。”
“不必,”鸣瑟看着她,又道,“当日你让人来找我询问关于玄漪夫人的事情,着实是把我吓了一跳,你可知玄漪夫人于黎王宫来说是个禁忌?”
“我知道,”花清浅说道,“可是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鸣瑟皱眉问道:“理由?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危险?甚至不惜牺牲你自己的一切?难不成是为了给花家报仇?”
花清浅抬头望着漆黑夜空中唯一的那道月光,声音哽咽地说道:“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鸣瑟。我就是为了报仇,我想知道关于姑姑的一切,关于真正的花玄漪的一切。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第二个花玄漪,才能接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可这样值得么?”鸣瑟问道。
“值不值得要以后才能知道啊,”花清浅笑着说,“现在遑论这些都太早了,不是么?”
听见她的这一番答案,鸣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温婉端庄的如海棠花一般的女子,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世间还会有这般隐忍顽强的女子!
鸣瑟想起来在来浮清殿的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她忽然想问一问花清浅,她究竟是如何看待那人的?
“你发髻上的青玉凤簪可是极为名贵的物件儿,想必将这簪子送给你的那个人也是花了十足的心思,花清浅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放弃现在的一切,仇恨也好,恩情也好,全部都摒弃去选择另一条完全与此不同的路?”
“自然是想过的。”花清浅含着眼泪,微微一笑,道“可是那条路的代价太大了,我根本就付不起。”
“那现在这条路的代价你就付得起了么?”
“也是付不起的,”花清浅眼神明亮地望着鸣瑟,说道,“可这条路的代价我已经付了大半了。”
鸣瑟紧接着问道:“那倘若有人愿意和你一起付出另一条路的代价呢?那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
花清浅盈盈一笑,拒绝道:“我不愿意他付出那样的代价,他生来尊贵,我只想要他这一生平安顺遂。”
“……唉。”
鸣瑟还想再说些什么劝一劝她,可花清浅如此决绝的言辞竟将她的那些话全都堵在她的喉咙里面,令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鸣瑟你不必再劝我了。”
过了许久花清浅对鸣瑟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意已决,从选择踏入王宫的那一刻起,我的目的便只有一个。”
鸣瑟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她虽是承了某个人的意试探花清浅,可现在她却有些同情花清浅了,家族倾覆于一个柔弱的女子而言是何等的灾难……鸣瑟想起当初花清浅对帝姬殿下说的那些话,至今仍然历历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