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虎闻言,不满之色一瞬即闪:“这样啊……那我钱塘的城北丝行,转给野和尚。城南丝行,转给牛鼻子,如何?”
裟和尚和幽道士同时双眼冒光,眉开眼笑大赞:
“兄弟有情有义,真豪杰也!”
“兄弟尽管在两淮大展壮志。若有哪个不长眼违逆,咱们三兄弟,一起灭了他!”
虽然错过了最肥之肉,但得了沾肉的骨头,好歹不虚此行。
裟和尚和幽道士得了实际利益,终于不在对兄弟冷脸。
钱塘三义之间,气氛浓烈起来。
而在他的斜对面,福泉卜孚恩将这幕尽收眼底。
“卜先生好呀!”
“喜哉,司马记博士!
醉翁亭的大学者,来找我这个阿堵商人,有失远迎啊!”
面对贵客,卜孚恩一如既往的谦逊。起身相迎,满上玉酒亲自相敬。
司马记接了,带着路标还礼:“活曹操和夏老虎,已经被两淮江南各势力包圆了。
我想着卜先生,平时与他们交集少,肯定最闲。于是特来请教!”
“请教二字愧不敢当,记公有何问题,卜某知无不言。”
两人碰杯共饮。酒是好酒,司马记却知,卜孚恩非特别时刻,通常只饮白开水。
“学生只有一问,你为何要参与此事?”
既是相熟,司马记单刀直入:“沈仙车和夏山虎出手,我不奇怪。
他俩乃人中饕餮!贪食好斗,又与楚云帮有隙。章望法定是许了他们,事成之后瓜分楚云地盘。
但卜先生你这条巨鳄,一直提倡以和为贵,共利共荣。而且远在闽越,对两淮市场争夺不便。
击败荆太一,你所得之利很少啊!
明知如此,还不辞千里来搅浑水,学生颇为意外!”
“这事啊,说通也没什么!”
卜孚恩微笑:“卜某经商小道,拗不过皇上治国大道。
章帅跟我宣了圣旨,邀我相助。既然上意如此,卜某自然效力。”
司马记身后的路标忍不住说:“卜先生此次出手。损人耗财不说,还平白恶了与两淮江湖的关系。
事后群雄瓜分地盘,您远在闽地,不能操控。唉,稳亏不赚,还给他人做了嫁衣!
我闻商人,皆趋名逐利之徒。想不到您倒是对上忠诚!损己利人,与众不同!”
趋名逐利乃贬义之词。路标闷着一口意气久不能散,竟当面嘲讽。
卜孚恩平静看他。
“又来了,这小子性起不羁的臭习惯……”
司马记暗骂,一杯酒泼他满脸,冷冷说:“不懂规矩的东西,这有你说话的地?”
“休怒休怒,商人当然追名逐利,此子并未说错。”
卜孚恩拨动念珠,温声说:“商人所逐之利,也分小利、大利、有型之利、无形之利。
卜某年幼时,也曾想着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可惜天生愚钝,文不成武不行,只能做一阿堵商人。
如今,承蒙章帅看得起,给了一次向帝王露脸的机会。
正值新旧交替,吾以些许劳力,名入天子耳目。此乃无形巨利!
区区两淮薄利,又何足道哉?”
路标脸上还有酒渍,闻言大赞:“原来如此,卜先生看得真远!”
“喜哉,小兄弟年纪轻轻,能见事明白,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