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着手上这封遗书，一边看着技术人员把两具尸体抬下楼，杨凌霄摇头道：“这完全是胡扯，他们肯定不是凶手，还记得闫金涛的证词吗？正常女人不可能把他吓成那样，但是如果是李如清的话就能。”

“他的体型也不可能挤进行李架。”魏书记摇头道：“但是他绳所描述的作案过程完全对的上，他们家里如果有人能躲在那个行李架上，只可能是小女孩。”

“还有窗户。”薛胖子补充道：“如果嫌疑跟我们推测的一样，是从窗户进去的，那他们夫妻二人的体型，也不可能从窗户进去。”

“实际上！这封遗书就透露出很多问题。”小蒋从杨凌霄手上接过遗书，指着上面道：“看这里，还有这里，他多次重复强调了，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叙述方式，其实他不是在问自己，其实是在问某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最后这段，他说希望国家照顾李如清，而不是说希望国家能帮忙找一户人家收养李如清，这说明他认为一般人家无法抚养和照顾这个孩子。”

“最关键的一点，整张遗书条理很清晰，包含歉意，这不是个疯子写的，这是个正常人写的，而且从那个视频看，拍摄视频的人毫无同理心，不同情任何一个死者，更不会忏悔。”

小蒋说着看了看众人，杨凌霄也紧随其后点头道：“我下午跟晓楠来过他们家，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的反应很正常，而且我不认为他们是那种，内心强大到能让我们看不出破绽的人。”

说着他摇了摇头，沉声道：“除非，他们是为了保护某个人，父母的本能让他们激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潜能。”

“但还有一点要注意。”彭东摇头道：“大巴车上如果没有上下其他人，李如清只有十五岁虽然我们能断定，开车的是个新手，但是她会开车吗？”

“而且，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真的有能力犯下这种案子吗？”姜组长同样摇头道。

“走，回治安局，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孩子。”魏书记一边说一边招呼众人走下楼梯。

而就在他们下楼的时候，外围围观的人群中，那个带着帽子跟口罩的人，看着两个裹尸袋被搬运上车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扭身离开了这里。

一行人驱车返回治安局，来到办公室，晓楠跟李佳正在陪着李如清，众人走到她们面前，魏书记看了看小姑娘，然后看向晓楠道：“晓楠，你先带这孩子去接待室等一下。”

晓楠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李如清离开，李佳起身看了看众人，疑惑道：“怎么了？”

“我们怀疑李如清是凶手。”小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李佳满脸的不可思议，皱眉道：“怎么可能？她还是个孩子。”

“坐下，我们再理一遍。”魏书记伸手招呼大家坐下，然后想了想，说道：“遗书上的字迹显然是成年人的，我们暂时排除有第四人的情况，认定是李如清的父亲写的这封遗书。”

“那么这封遗书，就有诸多疑点，并且违反我们对嫌疑人建立的初步侧写。”说着他摊了摊手，沉吟道：“而且他对作案经过的描写虽然不够详细，但是足够合理，符合我们大部分的推测。”

“但是他的情况跟他所描述的有出入。”彭东继续道：“他不可能通过窗户进入车内，也不可能藏在行李架上，所以要么是有人逼他写了这些东西，要么就是为了保护某人，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他的女儿李如清。”

“不像是有人逼他写的。”小蒋摇头道：“遗书中有很多的个人感情表达，而且没有被迫描写的迹象，如果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写，那么在用词和描述手法中会有破绽露出来。”

“十几岁的孩子，有可能制作那种符合毒药吗？”杨凌霄看向小蒋问道：“李如清只有十五岁，而且根据我们跟李家夫妻的交谈，她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去过学校了。”

“初中所涉猎的化学知识非常有限，只能算是常识。”小蒋摇头道：“但是这门学科跟数学物理等学科一样，是一门讲究天赋的学科，没有天赋的人只能死记硬背应付考试，而有天赋的人可以很轻松的弄懂其中的远离，在他们家发现的那些书，如果李如清能看懂的话，完全有这个可能性。”

“工具和原料呢？怎么来的？”彭东继续问道。

“网上很容易就能买到。”小蒋摇头道：“很多东西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困难，比如炸药，只要有一定的物理和化学知识，很容易就能制造出爆炸物。”

“查查他们夫妻的手机。”姜组长点头道，说完他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谷先生，喊道：“谷一来，你去跟警方把两名死者的手机拿来，查一些他们的网购记录，看看有没有购买相关材料的信息。”

谷先生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之后薛胖子问道：“我们要不要试着先跟小女孩沟通一下。”

“不可能。”李佳摇头道：“我跟晓楠试过了，这孩子根本不说话，可能受到了什么刺激。”

“遗书里说，李如清已经不愿意跟他们沟通有一段时间了。”小蒋皱眉道：“可能是某种自闭症，我可以试试，如果夫妻二人知道案件的详细过程，那说明她们沟通过，所以可能是用书写之类的方式。”

“好，去吧。”魏书记点了点头：“我们能一起去吗？”

“恐怕不行。”小蒋摇头道：“人多的话很可能造成她的压力增大，导致她拒绝沟通，在审讯室隔着单向玻璃倒是可以，但是那个环境同样会给她造成压迫感。”

“有一间问询室也有单向玻璃，而且环境比较好。”杨凌霄出言道，他之前在临城工作过，所以他知道。

“那倒是可以。”小蒋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起身，纷纷来到问询室隔间内，透过单向玻璃，他们看着小蒋跟晓楠带着李如清进入问询室，然后小蒋点头示意晓楠离开。

等晓楠也来到隔间内，小蒋才看着李如清，问出第一句话：“as2o3，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姑娘平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蒋舔了舔嘴唇，把身子稍微放低了一些，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说话，写给我好吗？”

说着他拿出纸笔放在桌子上，推到小女孩面前，同时看了看单项玻璃。

小女孩低着头，毫无反应，就在小蒋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她拿起笔，在纸上写道：“火中涅盘，重生归来。”

小蒋看着这行字，楞在了那里，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心里一沉，然后接过纸笔，写下了：“az2o3。”

然后他把纸笔推给小女孩，而小女孩拿起笔，把z划掉，在下面写了一个s，然后又把纸推了回来。

小蒋看了看纸上的字，又看了看小女孩，而此时小女孩也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轻蔑。

小蒋在纸上写下：为什么。

然后将纸笔再次推回去，这次女孩没有任何表示，小蒋想了想，把纸拿了回来，重新写了：111001001011100010111010111001001011101110000000111001001011100110001000。

然后他再次把纸推了过去，小女孩看到后，拿起笔写道：111001111000100010110001。

小蒋拿起纸，看着小女孩，而小女孩也看向他，同时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那笑容让小蒋宛如置身于冰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