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唐西不见了的人是唐北,也就是唐西的哥哥。
唐家夫妇与唐北已经出门一个月,对外声称是访友,但实则是帮唐西找寻能够修炼的方法。
唐西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他们自然是一清二楚。作为普通人与常人无异,但作为天师,他连符箓都无法使用,让他进芒山,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所以一接到消息,三人就匆匆往回赶,唐北离得近,比唐家夫妇回来得快,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回到了唐家。
作为六壬下一任掌门,唐北具备一切完美条件,性格沉稳果断,对任何人都公平公正,极受门中弟子尊敬。而且他不仅长得帅,修为又高,自从成年后,解决的鬼怪就已经不计其数,在新一届的天师里,可谓是出类拔萃,炙手可热。跟顽劣的唐西简直是天差地别。
所以,当他踏着最后一缕夕阳走进大门,一个站得离大门近的少年几乎是立即就看见了他,当即激动地大喊:
“师兄,你回来啦!”
少年这一嗓子尤为洪亮,话音落下的同时,引得院子里其他正在练剑少年纷纷回头。
当看到真是唐北时,他们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剑一扔,通通像他跑来。
“三师兄!”
“师兄!”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
唐北此时头发凌乱,身上一身灰,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刚想说不要声张,结果少年就嚎了一嗓子,看着簇拥过来的少年,与唐西有七分相似的俊脸露出一个头疼的表情。
等安抚完小的们,唐北这才发现唐西迟迟没有出现。
他看了看院子,没找到人,便抓住一个还没走开的少年问:
“看见唐西了吗?”
少年摇头:
“没看见,他今天一天都没来练武,为此三师伯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唐北听罢,两道英眉微皱。虽然唐西顽劣,但他自尊心极强,知道自己不能修炼后,其他课虽然不上,但武术课却从来没跳过一堂。不知怎么的,他心底隐约升起一股不安。
“师兄还有什么事吗?我得去练剑了。”
唐北收起思绪,收回放在少年肩膀的手,然后对他笑了笑道:
“没事了,你去吧。”
唐北第一时间先回的不是平安院,而是青松院。
这回出门他没找到什么灵丹妙药,但他听到了一个消息,是真是假,只有唐老爷子能够解答。
昏暗的地下室,一顶刺眼的炽光灯悬挂在天花板中央来回摇晃,不时的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狭小的地下室被切割成两半,在灯光的摇晃中时暗时明。隐约可见靠墙处放着一张铁窗,而床上躺着一个少年,他双眼紧闭,一根尾指粗细的银链从少年素白的脚腕一路逶迤至床尾墙壁上的铁环。铁环很粗,嵌入了墙壁,牢不可破。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另一边传来咔嚓一声开锁的声音,少年眼睛微微颤动,几秒后,纤长睫毛犹如展翅的蝴蝶,终于张开了眼睛。
唐西张开眼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脖子后面也酸软得厉害,他撑着上半身想要起来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起到一半又砰的一声,脸朝下直接砸了下去。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将头转过一边,睁着朦胧惺忪的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事务,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长腿,再往上,便是一个宽厚的肩膀。因他背着光,灯光一晃一晃,唐西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且极具侵略性,就好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在盯自己的猎物,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它拆穿入腹。
唐西闭了闭酸涩的眼睛,轻声叹气,有气无力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
“方以衍,你把灯开了,我眼睛疼。”
声音极轻,似是叹息,又似是撒娇,柔柔地撞进了某人的心脏。
那道身影不由一僵,好一会儿后终于转身,走到入门处的开关前,将手从口袋拿出,食指按上开关,啪嗒一声,光线争先恐后的涌入室内,照亮了那人如竹节般修长的指节,也将那双手上斑驳不齐的伤痕暴露无遗。
唐西闭着眼睛,等那脚步声逐渐靠近,停在他眼前后,他才翻了个身,缓缓掀开眼皮,明亮的瞳孔中倒映出青年冷傲英俊的脸庞。
青年顿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沙哑的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
唐西骄傲的哼了一声,撑着床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道r>
“味道啊,小爷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你一进来,我就知道是你了。”
他打小鼻子便灵敏的很,闻过的味道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忘记,以前那些人总想欺负他,弄一些恶作剧,但还没走近他就闻到了,很轻松的就能躲开,或者抓到凶手。更别提方以衍在回方家前还在唐家住了将近十年,和他更是朝夕相处,他能忘记他的味道就怪了。不过晕倒前,他好像什么都没闻到,不过这一丝怪异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听罢,青年挑了挑眉峰,脸上的冷峻似乎融化了不少。
唐西动了动脚,银链便哗啦啦响起一阵声音,很清脆,但听在他耳朵里,却是分外刺耳。
他不喜的甩了甩,想要将这银链甩开,但响动的只有声音,那个脚环还是纹丝不动。他纷纷地抬起脚对着青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