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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霍蒲默默地看了很久。

直到乔敛右回过头,望着他,淡淡道:“我没事。”

“鬼才会信你的话。”霍蒲走向酒柜,自作主张地拿了两瓶酒,一瓶递给了乔敛右,一瓶自己拿在手里,开了瓶口就喝。

乔敛右无奈地看着他。

乔敛右不知道,在他的旁边,温月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

温月白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总之一夜之间,她就成了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存在。

她没离开过乔敛右。

她看着乔敛右收拾好行李,看着乔敛右把她安顿好,看着乔敛右抱着骨灰盒,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得像个孩子,又看着他冷静地擦干净眼泪,洗了脸,穿着黑西装,为自己带上了墨镜。

看着乔敛右带着骨灰盒,面无表情地回了国。

看着乔敛右从回国之后,就行尸走肉一般,如她一样,游离在这个世界上。

温月白却连安慰一句都做不到。

她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而如今,霍蒲给酒让乔敛右喝,其实温月白是不喜欢的,她无奈地看着乔敛右喝下一瓶酒,忍不住开口阻止:“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你还喝那么多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忘了你怎么答应过我的吗……”

然而没有用。

因为她说出的话,没有一个人听得到。

哪怕那么懂她的乔敛右,也听不到,懂不得了。

乔敛右喝下一瓶酒,又抽了根烟,对霍蒲说:“你总在说你酒量好,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来,再去拿,看看我们酒量到底谁好。”

霍蒲明显惊讶地看着他:“你从不饮酒,喝起酒来,竟然毫不逊色。”

乔敛右笑。

霍蒲慌张了:“别是硬撑吧!!”

乔敛右摇了摇头,又抽了一口烟,对霍蒲说:“我从前喝得一点都不比你少,是因为后来结婚了,有人管了,所以再也不能喝酒了一喝酒,她就生气,见生气没用,那就哭,总之,有的法子治我。”

霍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故意忽略了其中的难过,笑着调侃:“早就说你妻管严了。”

“我从来都不否认啊。”乔敛右接话。

“我们私底下有一个小圈子都说你乔敛右不该那么早结婚。”

“早?他们嫌早,我还嫌太迟。”

“跟我说说你和她吧。”霍蒲站起来又去拿了两瓶酒,依然是一瓶递给乔敛右,一瓶自己握在手里。

乔敛右眯了眯眼:“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哦,她曾经差一点和别人订婚了。”

“乔先生,你夫人爱你,太明显了,你这个话,我不太信哦,圈子里倒是有传闻,说你曾经和一个名媛订婚过。”

乔敛右闻言,说:“那是个短暂合作,各取所需而已。”

“但是人家对你动了感情吧,那个女人还是个心理医生,你曾经跟人家走的也很近啊。”

“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刚和温月白分开,刚离家出走回来。”乔敛右叹了口气,“我心理有点问题,那个女人帮了我不少,但是我也给了她不少,我自认为,她没有吃亏。”

“除了感情,她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心在温月白那里,她也很聪明,最后选择各自安好。”

“至于她的名字,我不记得了。”

霍蒲点了点头:“所以说,这就是一个插曲,温月白才是你的片头曲,也是你的片尾曲。”

乔敛右安静了片刻,才又开口:“分开以后,我稳定了家族企业后,去找她了,查到她交了男朋友,查到她订婚的日期。”

霍蒲哭笑不得:“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挑中了她订婚的那天去找她了吧?”

乔敛右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可以?”

霍蒲彻底无言以对:“她要恨死你……”

乔敛右翻了个白眼,问:“是吗?”

霍蒲真的不想回答:居然不是……

“我把她带回来了。她的未婚夫后来夜里开车要来找她,却在路上出了车祸。”

霍蒲道:“你真的很缺德……”

乔敛右耸了耸肩:“缺德就缺德吧,情愿缺德,也不想缺幸福。”

霍蒲说:“听着居然很有道理,不,才没有道理,后来呢?你别告诉你用钱摆平了?!”

乔敛右说:“我跟他打了个赌,他总是觉得,温月白是被我抢过来的,温月白不愿意,他就把自己想成了一个英雄,我说如果让他看见温月白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他就要退出。其实他也是个心理医生,温月白也是最开始找心理医生治疗自己,才认识的他……但是整整三年,温月白也没有爱上他,怎么能说我是强盗呢?!”

霍蒲认真地听下去,忍不住问:“温月白也有病?”

乔敛右清了清嗓子:“在这个世上,失恋的人,都一样……”

霍蒲皱了皱眉:“当时你甩了她?”

乔敛右一本正经地否认:“不,是我被她甩了。”

霍蒲:“那她怎么会有病……”

乔敛右反问:“没病怎么会甩了我?”

霍蒲:“我竟无言以对。”

身边听着他们的对白的温月白:“……我也无言以对,太不要脸了!”

乔敛右笑了笑,似乎回忆起来还觉得挺美好的。

“后来,他输了,我赢了。”

“他退出了。”霍蒲说。

乔敛右点头:“但是我也给他的下半生开了绿灯,他永远都不会缺钱,这是我给他的保证。”

霍蒲失笑,叹道:“都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该说他不幸……”

乔敛右说:“幸运吧,他把我缺的给我,我把他缺的给他,各得其所,各自安好,世界一片,和平。”

霍蒲点了点头。

“温月白甩了我……”提到这件事,乔敛右有点,不舒服,“父亲要把我带回来,我反抗不了父亲,想把温月白一起带回来,但是温月白直接甩了我,你说她狠不狠?!”

霍蒲说:“你明明知道你属于这里,你还要去招惹人家,你也挺狠的。”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怕,而且我父亲也是因为他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儿子,才让我回去的。”

“父亲决定放我自由了,奈何天不全他心愿。”

“家族是囚牢。父亲一辈子都被困住了,最后他说,之所以抛弃我,是想要放我走,只是,只是他也无法决定,那个孩子是男还是女。是我的运气不好,只能回来,因此被温月白甩了。”

“温月白也是有魄力,敢舍得。”霍蒲道,“明知道你是个大少爷,有钱人,还能舍得把你甩了,你的眼光,真的从没看错过谁。”

“我就不一样了。”霍蒲想了想,似乎在回忆,“我就特别的惨了,你想像不到我的惨……”

乔敛右喝了口酒:“现在还有谁比我更惨?”

霍蒲哼了一声:“有,就站在你面前。”

后来,霍蒲说了他的第一任恋人。

“我,霍蒲,霍少爷,人生一帆风顺,所以栽在了他的身上,遇到他之前,我认为男人是有尊严的,遇到他以后,我才知道,男人女人都是人,人就分三六九等,人都贪婪自私,只是有的人学会了克制,有的人……选择了放肆。”

“我爸听说我跟他在一起了,当然不同意了,因为他家里穷,但是他长得真的很白,五官也好看,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有一对小虎牙,笑起来,特别感染人。”

“穷怎么了?他的美好胜过一切,当时我这么想,觉得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美好了。”

霍蒲顿了顿,喝了口酒,看着乔敛右,继续说:“后来他跪下来捡我爸扔的钞票的时候,我三观都碎了。”

乔敛右说:“缺钱的人,穷怕了。”

“他也这么跟我说的。”霍蒲眨了眨眼,“但是我心里的美好破碎了,我不能原谅他,我不认为这是我混蛋,我认为,穷怕了的人,更该知道自尊是他仅拥有的一个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应该随意抛弃。”

“我爸故意让我看到这个画面。”

“我爸对他说,是不是只要有钱,他做什么都行?”

“我在角落里听到他掷地有声地说没错。”

“我爸说,那跟霍蒲分手行不行?”

“我又听到他说,行,问给他多少钱?”

“我爸反问他,觉得我值多少钱?”

霍蒲沙哑地笑了:“我记得特别清楚,这段对话……促成了我曾经为公司卖命了好一段时间,闭上眼睛是要挣钱,睁开眼睛还是要挣钱,钱给我的阴影就是让我意识到了它好像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

“虽然我从前就没有瞧得上它过……”

“后来我把那一段时间里挣到的所有钱,都扔在了他的脸上,那些钱掉在了地上,他竟然没有去捡。”

“我告诉他,这是我挣的,干干净净。”

“我问他,为什么他不可以挣。”

“为什么?”

自尊,其实很容易保得住,因为,与生俱来就拥有。

为什么,有的人却能将它弄丢了?!

“我跟他说,如果他明白,我挣得钱就都会是他的,但是他不明白,那么,他就只能用我的钱,一次,其实本来可以用一生的,我也能够拼了命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