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与我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皇帝眼眸黯淡,“但是朕让她失望了,她为了朕,连这条命都豁出去过,所以她好不容易活过来,决定不再爱朕,朕理解,但是你不要以为她就不会离开你!”
皇帝看向他:“你放了她吧,她还是选择了跟我走。”
时洐黑眸猩红。
皇帝说:“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只会越来越多,她永远不可能是你唯一的选择,如今你懂我曾经的无奈了吗?”
“何必要等到我这样的时候才放手呢?!”
时洐一把丢掉了剑。
他一身黑袍,脸色冷寂,望着苦口婆心的皇帝轻轻地说:“你真的很虚伪,从小就这样,面具戴太久,自己也拿不掉了吧?”
皇帝僵住。
时洐背过身去。
“皇上,我真的不怕,就算她跟你走了,我也不怕,我跟你不一样,你拽不回她,我能。”
皇帝看不到他的表情,冷冷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洐笑了笑,偏了偏头:“写继位诏书吧!”
皇帝:“……”
皇帝转身去写好了诏书递给时洐的时候,突然说:“我当初也以为她拽的回,凭她为了我都能死,我也以为能把她拽回来,所以我眼睁睁看着她痊愈后嫁给你,现在呢?”
时洐拿了继位诏书打开一看,确认没有问题才放了回去,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皇帝目光复杂:“真不愧跟我是兄弟,一样自信,终究,一样要被失败打击。”
蔚清不高兴就去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深夜了。
她有点渴,便起身,喝了杯水。
在这时,门突然被从外头推开了,一阵冷风刮了进来。
蔚清有点冷,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时洐,却不由自主走了过去:“你喝酒了?”
时洐脸上有明显的发红,眼神不清楚,浑身酒气熏天,跌跌撞撞倚在门上,望着她傻笑。
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蔚清看着他,皱眉:“来人。”
管事儿的从背后伸出脖子:“王妃,你叫我啊?”
蔚清无语了:“一直在啊,怎么不说话?”
管事儿的:“……”
我以为你会把王爷直接拖进去呢。
蔚清也没等答案,问完接着说:“把你们王爷扶回屋子吧。”
管事儿的:“这不就是他的屋子吗……”
蔚清闻言,笑了笑,说:“那把你们王爷扶回书房吧!!”
管事儿的:“……”王妃好过分哦!
拒绝夫君回房间,哪儿有这样的妻子!!
时洐眯了眯眼睛,突然走向了蔚清,他说:“你不让我进你这道门,你想让谁进?”
蔚清就知道醉鬼多半是来找茬的!
她皱着眉,冷冷地看着他。
时洐说:“想让跟你许诺一生一世的人进来?你置跟你拜过堂的人何处,嗯?!”
蔚清抚了抚额,头有点疼。
她不耐,不苟言笑地说了两个字:“出去。”
时洐摇头,往地上一坐。
她诧异地看着他。
管事儿的也:“……”惊了,还有这种的,他学了。
时洐耍赖一般:“我不走,这就是我的屋子,你是我的妻子,谁让我走,我都不走!”
蔚清靠近他,低低地说:“天下叫你让步呢,你让,还是不让?”
时洐沉默了。
蔚清笑了笑,抬起他的下颚:“别装醉,别耍无赖,我知道你这样深沉的人,不可能容许自己不清醒。”
时洐闭上了眼睛。
蔚清偏过头,放开了他,“滚。”
时洐突然喊道:“你负了我!”
管事儿的:“……”
时洐似乎想到了这儿还有旁人呢,一扭头,凶神恶煞地看着想原地消失的管事儿的,咬牙挤出一个字:“滚!!!”
管事儿的连跑带撒地滚了。
蔚清说:“你别胡说八道。”
时洐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踹上了门,他倚在门后,委屈极了地看着她:“不就是没先认识你么,他有什么好得瑟的!!”
蔚清:“……”这哪儿跟哪儿啊!!
“不就是跟你许过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么,他后宫佳丽三千,他也好意思骗你,还好意思拿这事儿放我面前炫耀!!!他怎么那么有脸呢!!!皇帝就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了吗,啊!!!!”
蔚清:“……”
时洐喘着气,还在骂:“他第一次刺杀我,我没说什么,自己忍下来了,他第二次刺杀我,我看着伤疤一夜没睡,他第三次刺杀我,我想到了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第四次刺杀我,我又想到了一句话,我不能让他削弱我的势力,不仅不能,我还要让自己更强大,他第五次第六次我都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很好玩儿,直到,他自导自演,让我受了伤后遇到你,我想啊,这次终于换一点新花样了!”
蔚清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沉默了。
时洐戳了戳心口:“我也有心,我这里也会疼,我也是血肉之躯,他利用我,他要我的命的时候,我受了伤我也会疼,但我每一次都会受点伤给他看,安慰他!让他下一次再接再厉!!但他居然要把我王妃的位置都安排上他的人,他是不是太无耻了点?!”
蔚清无言以对。
“那我如他所愿好了,我就娶了你,我生我死,你这辈子都没办法跟他在一起,否则史笔如铁,天下人会骂死他!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立你为妃,他也不知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击,你看他多蠢!你还跟他一生一世,你也蠢!!”
蔚清:“……”
真是醉鬼,说的话,缺顺序。
时洐说:“如今他都已经败了,他还要拿走你去,你还同意了,你什么意思啊?你要和他在一起,与我为敌吗!是我给了你正妻的位置,他给不了你的,我都给了你,但是你还是选择他啊,他究竟有多好,才让你连后位都可以舍弃,去和他遁世?!”
蔚清按住他的肩膀:“别说了,我扶你躺床上去,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
时洐声音嘶哑:“你不赶我走了?”
“这个是你的地盘,我赶你走,你就会走吗。”
蔚清看着他,抚了抚他发烫的脸:“别激动,小心猝死啊!”
时洐摇着头,躲过了她的手:“你不跟他走,你别跟他走。”
蔚清眼神一动:“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答应他?”
时洐低着头,哽咽地说:“你别跟他走,你答应我,你别跟他走……”
蔚清见他都这样了,流过多少血,都不曾落下男儿泪的他,为了她都那么狼狈了,她也不禁泪眼模糊,抱住了他。